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牛得草

边哭,朝阳漫过,泪水剖开了脸。王生妻子过了石马桥回到家,儿子赤膊裸身说,爹,我看到石牛啃了你家麦子。王生妻子说,别叫我爹,我是你娘。儿子说,爹,你是我娘,爹,我看到石牛啃了你家麦子。王生妻子掀开褥子对王生说,我瞅见满仓家的牛了,你倒不管。王生说,你瞅见他家的牛啃了?王生妻子说,让这畜生吃了便宜,你倒不管。王生搂回被褥睡觉。她搡开儿子坐在门槛上望着满仓骑着他家的牛从晨光水汽里冒出来,他妻子跟在他后面。他们慢慢攀上来,她看不到他们了,他们再次攀上来。他们走得近了,他家的牛在反刍,喷出的响鼻恶臭了王生的妻子。牛背上捆着庞大的草堆,牛又喷了响鼻。牛蹄子啪嗒啪嗒打在土路上走过王生家。王生妻子说,我知道是谁啃了我家的麦子。他们又啪嗒啪嗒走出更远了。王生妻子说,我知道是谁啃了我家的麦子。满仓跳下牛背,说,你是说我家的牛啃了你家的麦子吗?王生妻子说,我没说。满仓说,你就是这个意思。王生妻子说,我都看见它啃了栓柱家的甘蔗了。满仓妻子说,它只啃了皮,没动肉。王生妻子说,我都看见啃了。满仓妻子说,你别冤枉人,全村人都知道是石牛啃了你家的麦子。王生妻子说,哄鬼的话不能信的。满仓妻子说,那也是崽子说的。王生妻子说,崽子的话不能信的。满仓妻子说,不管信不信,崽子还满村人喊爹呢。王生妻子蹦空了脚,奔出几步,喊,你个碎嘴咋个意思?你个碎嘴敢再说一遍吗?满仓扯了妻子说,你个婆娘乱说啥,还不拽了牛回家。他们转脸瞅个空,捆了堆的草碎了一地。满仓家的牛走丢了,他们谁也没瞅见。满仓妻子慌了神,摆了大屁股哭,哭声响落掉枝枝杈杈。满仓拔了腿去找。天近黄昏的时候满仓妻子还在哭。王生妻子坐在门槛边一只脚跐在门内,远望夕阳西下,晚霞捧红了她的脸。满仓气喘若风,说,还不回家,跟这丢人现眼。满仓妻子还在哭,泪水泡湿了薄暮。满仓说,别哭了,咱家的牛已经自个回了家。满仓妻子这才抬目望他,说,你别骗我。满仓说,骗你是畜生。满仓妻子说,你以为你不是个畜生。说完笑容揉皱了脸。她起身捆了碎草。两人一步一跌走进惹红的晚霞里,薄暮冥冥。王生妻子慢悠悠回屋。儿子高声喊,天黑了要蜡烛。王生妻子说,你饿不饿。儿子说,饿,我要吃蜡烛。王生妻子说,娘给你去做饭。儿子说,爹,我不吃饭,天要黑了。饭后王生埋怨妻子不该跟满仓妻子计较。妻子换了褥子,背身侧躺睡去。当晚两人背顶背的宽缝里侵了寒气。翌日,王生妻子病了身子。王生还在睡,呼噜声撩醒妻子。王生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