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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者

字。到达一楼前队长突地大喊:“我知道了。”回到所里他吩咐我们分头查找六层带有电梯且电梯里头或外头有镜子或是壁面可做镜子用的楼房。经了三天排查有四幢楼房符合要求,最后真由一幢老式旧楼里找到了死者的住处。队长说:“死者笔记本里那些地址定然是他踩点的信息,而留下的那串数字定是跟其联系私密的一串符号,即便是因为好玩或好奇顺手写上的。那天我透过镜子看到电梯里电子显示的阿拉伯数字的5是2,而到2层时我心想定是2了,这当口我早忘了镜子的反射,看到的2则是5。”

死者叫孙宏伟,三十二岁,山东曹县人,来郑务工人员,已有八年,至今未婚。租住在那幢楼房的顶层,亦是六层。房东反复说晦气并起劲抱怨:“还欠我俩月房租嘞。”就此,我们以为这案子也因此结束了,也确实因此结束了。但这故事才刚刚开始。

这当口我们这儿来了位新同事,叫徐良,约莫二十五岁,刚由河南警察学院毕业,未经洗练,端好派他去山东通知家属确认并领走尸体。所有人都知晓这是最简单的工作,不会出任何差错。它实在太简单了,甚至连走形式这个词都不屑。

徐良就这么马不停蹄地坐上火车,哐当哐当地走。车窗外的平原一旦高低起伏便立马弄混了山野丘陵,使得那缓慢后退得以致静止的远方平原饱含敌意。火车愈来愈快,赶在火车快速奔驰之前的既不是火车也不是速度而是奔驰本身,并带有致人死命的意图,仿佛后头有条疯狗追赶。那些起了变化的土地高上去时还不忘把树林捎上去,低下去时也没忘又把坡度一把扯下来。黄河倒灌了才过省界,已是黄昏,稠重缓慢的暮霭如莽林一般密不透风。

那天晚上,太阳还没下山呢,他来到曹县境内的申楼镇上,还没进到孙海村。派出所的副所长告诉他孙宏伟他爹甚难应付,劝他喝顿酒,歇上一觉,第二天再去。他不是很情愿,因为他还是个孩子,不善跟这个副所长打交道,更何况他还带着任务。尽管他知晓他什么都做不了。总有那么一天我是真的要好好喝上一回,但那必定不是今天,他想。

翌日清晨他出发了。起初是柏油路,拐了好几道弯才进来一条甚窄的小径,虽是秋日艰深,凋零的杂草和茎叶也几乎遮蔽了小径。两旁是众多霜打的麦苗,时浓时淡、毫无起伏地往更远处蔓延,有时会有液体的密度和流体质感,并能听得见一种声音,准确地说那不是一种声音,是一种呼吸一种静谧一种光线增长的长度和热量下降的反比。他继续前行,像是通过每一次都同时死掉的绿色地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