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蕴宁不见了。
她刚才的方向正坐着一个男人,在低头看卷宗。
是岳定唐。
凌枢惊魂未定,赫然发现自己梦魇了。
“我刚做了个梦。”
他微微喘息,胸背皆湿,像刚从水里捞出来。
纤细的脖颈绷得笔直,像随时会折断。
“噩梦?”
岳定唐抬起头,摘下眼镜,起身开灯。
屋里一片亮堂。
凌枢莫名暗松了口气。
但岳定唐接下来的话,又让他这口气绷住。
“一个坏消息,袁冰死了。”
真是怕什么,就来什么。
凌枢愣住片刻,脑袋嗡嗡作响,一时有些混乱。
“怎么死的?”
他嘴唇发白干燥,声音也跟着艰涩无比。
“烟毒发作,病入膏肓,无药可救。”
岳定唐起身给他倒了一杯白开水。
“我去晚了一步,他抢救无效,刚刚咽下最后一口气,连一句话都来不及问。”
“杜蕴宁的贴身女佣,那个阿兰也死了,两日之内死了两个人,都是案子的关键人物,怎么就这么巧?”
凌枢喝了几口水,才感觉喉咙舒服许多。
岳定唐:“我问过了,袁冰死之前,有人去看过他。”
凌枢:“谁?”
岳定唐:“袁凌波,袁秉道的二妹。”
凌枢:“此人应该早就在香港定居了,怎么会突然回来?”
岳定唐点头:“袁冰有单独的牢房,他跟巡捕处得也还不错,来探监的人自称是他二姑,巡捕就同意她去探监了。”
凌枢忍不住道:“堂堂租界捕房的管辖竟如此松懈?”
岳定唐哼笑:“说得是,要不然怎么能让人在里头喝酒打牌吃夜宵?”
凌枢一脸你在说什么,我根本听不懂的表情。
他一头散发汗湿贴在额前,黑白分明,中气不足,再撑也撑不起平时的潇洒惬意。
岳定唐扫他一眼,把原本到了嘴边的奚落咽下去。
“按理说,袁二姑如果是假的,袁冰当即就会发现,但是根据巡捕供词,此女进去之后,在里头待了约莫一个小时,都没有太大的动静传出来,对方离开之后,他还进去看了一眼,袁冰老老实实坐在那里,并无吵闹喧哗。直到半个小时后,里头传来声响,袁冰说他身体不适,并且情况越发严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