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汉堡。”
警察们面无表情地拦下了他。我往前走了一截,听见后面一声金属碰击“咔嗒”。回头,那位乞丐已被铐上了。他还想解释什么,警察请他闭嘴。警察的声音不大,也不凶,是种被此类人和事烦透了的懒洋洋的语调。乞丐在两个庞然大物的执法者手里显得毫无重量,像一堆碎布扎的。我想这不太公道,便忙折回来为他说情。我说:“他并没有怎样我。只是想给我买一个汉堡啊!”
警察乙说:“他打扰了你。”
我开始为他抱屈了,提高嗓音说:“假如我不是急着赶去上课,说不定我会吃他一个汉堡呢!”
警察甲说:“那你就赶你的课去吧。”
他们开始搜他全身,似乎并没搜出一个汉堡的钱。现在我看清乞丐的面貌了。一个很瘦的人,眼睛大得不近情理,里面竟有种近乎快活的目光。
我想我怎么也不能让他就这么给铐走了,我要进一步证明他的好意。警察甲却说:“你闭嘴。我们可以决定他是否打扰了你。”我仍想强辩,但在他们那副杀人不眨眼的气概下立刻灰溜溜地走了。不久听身后传来乞丐的声音:“芝加哥欢迎你!”……“保重啦!”……“回见!”……“噢!别弄疼我呀!”
这位乞丐居然看出我是芝加哥的客人,因此他那番未兑现的款待还是合逻辑的。比起那位叫我别打扰她的女职员,乞丐显得动人多了。我也同时理解了女职员歇斯底里的反应,在这个时分的芝加哥,任何打扰都带有点恐怖色彩。
一天傍晚,我结束了下午的课乘地铁回住处。我租的公寓离地铁站仅有十分钟路程,并且在傍晚时分并不冷清。我走到离公寓十多米的时候,发现有人跟上了我。回头一看,只见一个十七八岁的男孩温和地冲我一笑。他个子不大,偏瘦削,气质中带一股文弱。我立刻打消了戒备,拿出钥匙打开公寓楼的大门。大门十分沉重,在我猛力拉它时,感觉自己的胳膊肘戳在了一个人身上。原来那个男孩也要进这座公寓。我想我大概碰痛了他,说“对不起。”他微笑说:“没事。”非常礼貌的男孩。
这样我们就一同进了公寓,并一同步上昏暗的楼梯。我刚搬进此地不满一个月,没有闲暇了解左邻右舍。我在上到二楼时问他:“你也住这里?”
他含糊地“嗯”了一声。
然而他并没在二楼停住,一径跟着我往三楼去。三楼的人我大致熟识,便问:“你是跟那个画家学画的?……”未等我得到答复,我的脖子已被一条胳膊从侧后方扼住。我这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