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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页

方的眼睛,同时意识到这一望事情就出来了。

法蒂玛推着玛丽过来。叫银好的女人从阿贤眼里看出他要她离开的意思,也看出要她走是为了要她再来的意思。她抓起斗笠,沿来路走去,一面以斗笠在腿前腿后拍打傍晚出动的蚊蚋。

玛丽看看那个已渐渐走远的背影,又看看阿贤。

玛丽问:这个女人是谁?

阿贤说:一个远房堂嫂。

玛丽说:只做了半小时的客?

阿贤说:嗯。她刚租了几亩橙园,很上当的,树都是些不肯挂果的树……

玛丽说:我以为你一个亲戚也没有。我的印象错了?

阿贤收拾着银好吃下来的果皮,想把这段盘问混过去。老处女以温婉的微笑看着阿贤被夕阳余烬照射得血红的两只耳朵。她说:你没有奉上你的帮助,我希望?

阿贤说:没有。他的脸与急剧坠落的太阳在此刻形成了瞬间的日全食。他堂正的神色是玛丽看不见的。他又说:没有。不过我可能会的。

玛丽说:比如说,奉上血橙75号树胚?我亲爱的孩子?

阿贤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感觉到这称呼的要挟意味。他的今天是老处女恩赐的,她总是成功地提醒他的中国良知。她不止一次向他阐述过自己的理由:不卖给中国人树胚,是因为任何东西在中国人那里都会得到淹没般的繁衍。玛丽对如此的繁衍一向恐惧,并不完全是恐惧一种极品的贬值,她更在意任何精良物种、抑或人种持续它们(他们)的优越。玛丽认为血橙75号有着与她同样高贵的血统。

第二天阿贤来到镇上打听一个叫银好的中国女人。没人知道她。阿贤走进镇口上那家中国餐馆,它是方圆百里惟一的一家中国餐馆。老板说那女人叫银好是没错的,三年前死了老公也是没错的,但银好嫁人身世暧昧,有人说她做过不挂牌的婊子,在城里唐人街上狠忙过一阵子……阿贤截断他的是是非非,问那叫银好的女人可有去向。老板说那女人一个人盘弄了几亩橙园,不在镇子南边就在北边。那女人好靓的,不做橙子生意完全可以做别的生意……阿贤见老板脸上的笑容荤起来,忙点点头告辞。老板却一路相送,说曾经在本地小报上见到阿贤和洋人们合拍的相片,今天总算荣幸见到了著名园艺师和他著名的辫子……阿贤没等他表达完他的荣幸,就深鞠一躬请他留步了。

镇子外面通旧金山的公路边,阿贤看见一个果摊,上面摆了小堆小堆黄瘦的橙子。这样的果摊沿路有不少处,都是摆一只木匣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