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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神悒郁、紧绷着面孔的青年来,刚才饭沼不顾从不要人引路的本多,执拗地郑重其事地陪伴着,从大门口一直走到这座房子。

“本多,你很讨厌他吧?”

清显含着微笑说。

“谈不上什么讨厌,只是总也摸不透他的脾性。”

“那小子在这里呆了六年了,对我来说,他的存在就像一团空气。我觉得,他和我也不是情投意合。不过,他对我富有献身精神,忠心耿耿,勤勉用功,老实可靠。”

清显的屋子位于主楼附近一座楼房的二楼之上。本来是和式房间,铺上地毯和西洋家具,就变成洋式了。本多坐在凸窗一侧,扭过身子,眺望红叶山、湖水和湖里的小岛。午后和煦的阳光照耀着湖水,小船就停泊在眼下的小水湾里。

本多又回头窥视一下朋友有些倦怠的风情。清显无论做什么都不抢在头里,一副无动于衷的样子,正因为如此,才会勾起不绝的兴致。故而,万事都由本多首倡,然后他再拖着清显共同行动。

“看到小船了吗?”

清显问。

“嗯,看到了。”

本多怪讶地转过头来……

当时,清显想说些什么呢?

倘若硬要加以说明,那么他或许会说对任何事情都不感兴趣。

清显早已感到自己是有毒的小小棘刺,扎进了家庭这根粗壮的指头。论起这个,也是因为他学会优雅的缘故。五十年前,一个朴素、刚健、贫穷地方上的武士之家,在很短时期内就壮大起来,随着清显的成长,开始给这个家族悄悄带来一些优雅。但是,他的家庭和本能地对优雅具有免疫能力的公卿贵胄之家不同,清显很快感到将要迅速开始没落的征兆,就像蚂蚁预知洪水一样。

他是一根优雅的棘刺。而且,他清楚地知道,自己一颗忌讳粗杂、喜欢洗练的心,实际是徒劳的,犹如一株无根水草。他想蛀蚀,却蛀蚀不了,他想侵犯,也侵犯不得。这位美少年认为,他的毒刺对于全家来说固然有毒,但全然是无益之毒,这种无益可以说就是自己出生的意义。

他感到自己存在的理由是一种精妙的毒素,是同十八岁的倨傲紧密结合在一起的。他决心毕生不玷污自己美丽、白净的双手,不让它磨出一个水泡来。他像一面旗帜,只为风而生存。对于自己来说,惟一的真实就是单单为着一种“感情”而活着,这种“感情”漫无边际、毫无意义、死而复生、时衰时荣、既无方向、又无归结……

所以,眼下他对任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