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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页

理查不那么规规矩矩,有些痞,像那种时常揩女人油的男人。

他说:“我想你一定是早飞的鸟。我没猜错吧?”他得不到我的答复,马上接着说:“这个时间给人打电话不算惊扰。我没惊扰你吧?”他似乎明白自己挺招人烦,但他不得已。

“早上好。”我说。我还能说什么?

“是我把你吵醒的?你不高兴了?”他问道。

“我工作到半夜两点。不,早晨两点。”

“你现在不想跟我谈话,是吗?你要我迟些再打来吗?”他的体谅完全像真的。

“你谈吧,我听着。”你的身份、职业让你很习惯自讨没趣。

“我可以晚些再给你打电话。”

“好吧。

便衣福茨大概就是想测试一下窃听器的功效。正要挂电话他又叫住了我:“噢,对了,昨天你说到认识戴维斯是在华盛顿市郊的高速公路上,是几号高速公路?”

“我说了我是在地铁站认识戴维斯的。”你别想趁我缺觉钻我空子。

“难道我记错了?”

“有可能的。”我可不愿冒犯你。我的口气还算文明,应付着一个明显的无耻讹诈。

“可是,安德烈·戴维斯的口述,和你的完全不同。”

“不会的。”你晚了一步,我们昨晚已立了攻守同盟。

“怎么不会?昨晚十一点,我打了电话给他。他告诉我,你们的第一次相遇,是在高速公路上。”

我的瞌睡顿时消散。十一点,那是在我和安德烈通话之后。安德烈从来不在晚上十点之后给我打电话,他帮我做个守纪律有教养的房客。他此刻一定十万火急地在给我拨电话,可线路给便衣福茨抢先一步占了去。

我说:“你昨天问的是认识。相遇不等于认识。我和你昨天相遇,可我敢说我昨天已认识你了吗?”我的声音平和,逻辑也不差。

便衣福茨嘿嘿嘿地笑起来。原来这个体重不到一百磅的中国女人并不好诈,斗智也够他斗一斗。

“好,很好。”理查·福茨说:“的确是这样,认识一个人没那么简单。咱们再回到高速公路吧。你记不记得是第几号高速公路?”

“不记得。”

“大概在哪个位置?”

“我对华盛顿的地理又不熟悉。”

他沉吟一刻,又找出我一个碴子:“可是你想,高速公路上怎么可能呢?你想想看,车流量那么大,车速那么快。你们怎么可能碰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