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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下的白墙。其实悠一的感想也就是俊辅的感想。俊辅有自知之明。悠一看着他的时候,他早就下决心在实际生活中把活着的自己放人灵枢中了。他之所以能在提携制作时那样明澈地看透世界,那样清晰地分析人生,没有其他解释,因为那些瞬间里,他已经死了。俊辅的愚蠢行为,多数不过是他笨拙做法的报应:他死的过程中,又想着要在实际生活中活过来。就像在他的作品里一样,他决心让他的精神留住在悠一的身体里,然后从阴郁的嫉妒和怨恨中得到治愈。他希望十全十美的复苏。即使做为死人在这个世界上复苏也可以。

用死人的眼睛来看,现世多么清晰地显露出它的组织呀1能够多么准确无误地透视别人的恋情网1在这没有偏见的自在中,世界将会蜕变成多么渺小的玻璃组织呀1

…可这又老又丑的死人身体中,时不时会有些令他不满的、束缚他自己的东西在蠢蠢欲动。那七天里,悠一什么也没有得到,他固然为失败的畏惧和预料的落空而沮丧不已,可在沮丧的背后,他竟然暗暗地感到一种快意。这和他刚才在镐木夫人表情上看到掩饰不住的恋情时,内心突然袭来一种不快的隐痛,同出一辙。

俊辅发现了恭子。正巧一个出版社的社长夫妇抓住他,和他郑重地打招呼,挡住了他去找恭子。

余兴节目抽奖用的奖品,在桌上堆成一座小山。那桌子旁边,一个穿中国式旗袍的漂亮女人,正和一个白头发的外国人,像快活地吹着泡一样,站着聊天,她就是恭子。笑起来,嘴唇像波纹,在洁白的牙齿周围柔和地一张一和。

旗袍是用缎子做的,白的底子上浮出龙纹。衣襟上镶着金边,纽扣也是金色的。拖地下摆里隐约可见的舞鞋也是纯金的。只有弱翠耳环接着一点绿意。

俊辅刚要走近她,又被个穿夜礼服的中年妇女拦住说话。她一本正经端来了艺术的话题,傻辅三言两语打发了。摆脱纠缠的俊辅,望着那女人离去的背影:在磨刀石般不健康颜色的扁平裸背上,并排地排列着涂上白色粉的灰色肋骨。俊辅想,艺术这玩意儿为什么要给这般丑陋以借口呢,艺术被当做天下通用的借口。

悠一不安地凑近过来。俊辅看到恭子还在和外国人站着说话,就用眼睛点着她,对悠一小声说:“就是那女人。漂亮、轻快、时髦的贞女哇,听说近来与他丈夫关系不怎么样,今天是和其他人一起来的。我来介绍,说你太太也没来,就这打算。你必须和那女人连跳五曲,不能多不能少。跳完分手时,你就对她说,实际上老婆来了,老实对你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