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绑走他,他们也没有一百块赔你。”王先生说。

王先生就唤泡进了冷库,紧闭了半尺厚的门。然后就把被“法办”过的泡指给女学生看了。

女学生们从此不见了,没人知道是她们辞了王先生还是王先生辞了她们。后来的两年里再有大陆女学生来找工,哪怕懂得讲王先生的乡语广东话的女学生,也没被收进“杰瑞菜馆”。收的都是男学生。男学生也做不长,没多久就都发现离这儿一百多里的芝加哥有的是中国人的气候。只有一个没走,他叫李迈克,会讲广东话。没人搞得清他是哪个学校的学生,他留了个社会保险号在求职登记表格上,王先生一看,多了一位数字。王先生没动声色。

李迈克长得瘦小,很干净相,英语凡是该讲的,都讲得纯正。他懂看眼色,摸感觉,往餐桌上添什么撤什么都不必客人召唤。李迈克也肯干,有时辞工辞得只剩他一人,他仍是方寸不乱地周旋在十来张桌子之间。王先生的妻子王太太这种时候会来帮一帮,她一来,李迈克还分些心照应她,前脚她上错菜,李迈克后脚悄悄给她纠正,代她向顾客道歉。这些王先生都看在眼里。

王先生没给李迈克加过薪;不加薪李迈克也一样会干下去。有时李迈克汗渍在他白衬衫背上画了“地图”,王先生就来一句:“迈克呀,苦到毕业就好了,就做大公司去喽。什么时候毕业呀,迈克?”

李迈克逢这时就作哑。他三十七岁了,从哪儿往哪儿毕业?现在他明白社会保险号码不是想当然写的,多写的那位数,现在锁在王先生档案柜里。

女学生们离开那晚,李迈克恰是头回试工。他见泡从冷库里跌爬出来,跌爬到水池边去洗头脸。所有人都“血呀血”地惊喊,泡却嗡声嗡气地说都是辣椒糊。李迈克还见两个女学生相互递着窃窃的笑。

那天夜里关门后,李迈克见泡还在水池边洗脸。

“泡。”他从背后拍了拍泡的背。泡不洗了,却也不转过脸来。

“泡你转过脸来。”他说,手还拍在泡那铺一层傻膘的背上。泡就是不肯转脸。“人都走了,泡。”李迈克说,慢慢将泡的身子扳转向自己,他开始清理泡头上脸上的伤。

隔些时,泡脸上的三个伤口都长愈了,只有鼻梁上那处疤比他肤色浅许多,乍看像鼻梁骨暴露一段。泡不算太丑,落疤后他的样子使他的痴傻带一点凶残。

“泡,那天你对两个女学生做了什么了?”许久了,李迈克才问。

泡瞪起两只马来种大黑眼睛。看着这双眼,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