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菊花了吧?”他不显着急促,可是开门见山的明说了;对唐振华用不着分外的有礼貌,她不懂。“家里还有事呢,”振华轻描淡写的推辞了。

“要不先回去说一声?”文博士爽性把话说到了家:“有话和密司唐谈,关于我自己的事。”

振华笑着想了想:“一同家去吧。”

“也好,”文博士显出很爽直,有些男儿气。

二人在街上走,行人们多数的都多看他们一眼;由乡下进城买东西的男女们。有的拿着卷儿东洋布,有的拿着些干粉条或高香,差不多每逢遇到剪发的女子和个男人同行都要立住了呆呆的看一会儿;他们也这样看着文博士与唐振华。拉车的虽然看惯了这种事儿,可是让车而遭了拒绝,也便拿出点根本反对这种景象的意思:“拉去擘!两辆擘!”这样喊着,似乎是为自己,也为孔圣人,出口气。唐女士低着点头,依旧不卑不亢的走着。文博士反倒觉得怪不得劲,他真恨这群没有文化的中国人!

到了唐家,家中的主要人物还全没回来。给文博士斟了一碗茶,她规规矩矩的坐下,往上推了推眼镜,等着他说话。文博士倒呆住了,不知应说什么好。她微微那么一笑,把整个的脸都增加了一些光彩:“有什么话,文博士?”文博士呆呆的看着面前的茶杯,杯里的茶是那么清净,光明。象一汪儿金液似的,使他心中也干净了些,平静了些,他说了实话:“密司唐,我很不得意,令尊能帮忙而不肯帮忙我!”他从来没这样吐过实话,没这样动过真的感情,所以言语不能——象平时那样——完全凭着脑子的安排;低下头去,忘了下面的话。

“文博士,你不怪我嘴直?”她的脚微微动了动,表示着点不好意思直说,而因此稍有点焦躁。

“当然不能!”文博士抬起头来,深深的看了她一眼,象条老狗作错了点事而求主人原谅那样:“我来求你出个主意;令尊不肯……”

“我晓得!”她说得非常的自然轻快,可是有一些力量,象针尖似的,小而锋锐。她好象把文博士的一切都看得明明白白。决不肯绕着弯子费话,而要一针见血。这使文博士惊异,平常。他总以为女人都是唠里唠叨,光动嘴唇,而没有任何识见与意义。况且唐振华又只是个小小的师范毕业生与小学教员。现在,他仍然不承认自己的观察有什么多大的错误,可是他觉出她有点例外的智慧,“例外”是最足使人惊异的。“我晓得!这不是第一次了!”她微微停了一小会儿,为是省得显出太直率不客气;笑将停住,话又跟着出来,象风儿将把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