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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 管

季·巴甫雷奇说话声音又柔和又悦耳,抑扬顿挫,仿佛很得意地从他那漂亮的、洒满香水的小胡子底下吐着每一个字。他也常常运用一些法语词句,例如“有意思”原文为法文。、“可不是”原文为法文。等等。

就由于这种种原因,我至少是不太乐意拜访他,而且,如果不是松鸡和山鹑的话,我也许根本不跟他往来的。在他家里,会有一种奇怪的不安的感觉。即使生活舒适,也不觉得快乐。每天晚上,当一个穿着纹章纽扣的浅蓝号衣的鬈发侍仆来到你面前,奴颜婢膝地为你脱靴子的时候,你会有一种感觉:假如把这个苍白和干瘦的人突然换成一个颧骨极阔、鼻子奇厚的强壮的年轻小伙子,这小伙子是主人刚刚从田间叫来的,不久前赏给他的土布衣服已经绽裂十几处,那你会说不出的高兴,乐意冒冒险,让他脱脱靴子,哪怕连脚连小腿一同扯掉……

尽管我对阿尔卡季·巴甫雷奇没有好感,有一次我却在他家里过了一夜。第二天一早我就吩咐我的车夫套车,可是他却不愿意让我不吃他的英国式早餐就走,就领着我走进他的书房。除茶之外,给我们端上来的有肉饼、煮得很嫩的鸡蛋、奶油、蜂蜜、干酪等等。两个戴着雪白手套的侍仆,一声不响地揣摩着我们点点滴滴的心意,很麻利地伺候着。我们坐在波斯式长沙发上。阿尔卡季·巴甫雷奇穿着肥大的绸裤、黑色丝绒上衣,头戴有蓝色流苏的漂亮圆帽,脚蹬没有后跟的中国式黄色便鞋。他喝茶,大笑,打量自己的指甲,抽烟,把坐垫垫到自己的腰部,总之,心情极好。阿尔卡季·巴甫雷奇吃得饱饱的之后,带着十分得意的神气自己倒了一杯红酒,端到唇边,忽然皱起眉头。

“怎么没有把酒烫一烫?”他用很激烈的口气问一名侍仆。

那个侍仆慌了,一动不动地站下来,脸也白了。

“我问你话呢,伙计!”阿尔卡季·巴甫雷奇用眼睛盯着他,又用平和的口气说。

那个倒霉的侍仆在原地倒换着两只脚,转悠着餐巾,一句话也没有说。阿尔卡季·巴甫雷奇低下头,若有所思地皱着眉头看了看他。

“失礼了,朋友原文为法文。。”他用手亲热地拍了拍我的膝盖,带着愉快的笑容说过这话,就又盯着那个侍仆。“好,你去吧。”他沉默了一小会儿之后,又这样说了一句,然后扬起眉毛,按了按铃。

走进来一个人,胖胖的,黑黑的,黑头发,低额头,眼皮肉嘟嘟的,眼睛只剩了一条缝儿。

“菲多尔的事……处理一下吧。”阿尔卡季·巴甫雷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