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歌 手

和舞蹈。在没有顾客的时候,他常常盘起自己的细腿,像麻袋似的坐在自己门前的地上,和一切过往行人打打招呼,说说亲热话儿。

他这一生见过的事情很多:他眼看着几十个常来他这儿买酒的小贵族相继去世;他知道周围一百俄里内发生的种种事情;就连最机警的警察局长想也没有想到的事情,他都知道,可是他从不乱说,甚至也不流露出知道的神气。他总是默不作声,只是笑笑,动动酒杯。邻近的人都很尊敬他。县里身份最高的地主、高等文官舍列别津科每次经过他的门口,都要放下架子,朝他点头。

尼古拉·伊凡内奇是一个有影响的人:一个有名的盗马贼偷了他的朋友一匹马,他叫那贼把马送还了;附近有一个村子的庄稼人不服新的主管人,他也把他们开导好了。诸如此类的事很多。不过,别以为他做这些事是出于爱正义,出于对他人热心——不是的!他只是尽量防止出什么事情,免得破坏他的安宁。尼古拉·伊凡内奇已经娶妻,而且也有孩子。他的妻子是一个鼻尖眼快、动作利落的小市民出身的女子,近来也像丈夫一样有些发福了。他在各方面都信赖她,钱也由她收藏。发酒疯的人都怕她。她不喜欢他们:赚不到他们多少钱,吵闹得却很厉害,愁眉苦脸、寡言少语的人倒是更合乎她的心意。尼古拉·伊凡内奇的孩子们都还小。先前生的几个孩子都死了,但是活下来的几个长得都很像父母。看着这几个健康的孩子那聪明的小脸,是很愉快的。

七月里一个热得难受的日子,我慢慢跨着步子,带着我的狗,贴着科洛托夫村冲沟边往上走,朝“安乐居”酒店走去。天上的太阳火辣辣的,像发了疯似的,无情地炙晒着,烘烤着。空气中到处弥漫着热烘烘的灰尘。羽毛亮闪闪的白嘴鸦和乌鸦张大了嘴,可怜巴巴地望着行人,好像是要求人同情。只有麻雀不觉得痛苦,挓挲着羽毛,比以前叫得更欢,一会儿在围墙上打架,一会儿一齐从灰尘飞扬的大路上飞起来,像灰云一样在绿油油的大麻地上空盘旋。我口渴得难受。附近没有水:在科洛托夫村,像在很多别的草原村庄一样,因为没有泉水和井水,庄稼人喝的都是池塘里的浑水……可是,谁又能把这种令人恶心的东西叫做水呀?我就想到尼古拉·伊凡内奇那里去要一杯啤酒或者克瓦斯。

说实在的,科洛托夫村不论什么时候都没有什么令人悦目的景象,但是特别使人产生愁闷之感的,就是七月的耀眼的太阳那无情的阳光照射下的景象:那破旧的褐色屋顶,那很深的冲沟,晒得焦黄的、落满灰尘的草场,草场上那带着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