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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三

整齐齐,而且胡子也刮得干干净净。日子就这样一天一天地过去。巴扎罗夫顽强地工作,但心情忧郁……不过,在尼古拉·彼得罗维奇的家里却有一个人,他虽然没有同她掏过心里话,却乐意同她交谈……这个人就是菲尼奇卡。

他同菲尼奇卡见面,多半是在大清早,在花园里或者在院子中,她的房间他是没有去过的,她也只有一次走到他的房门口问他,她到底该不该给米佳洗澡?她不仅对他非常信任,不仅不怕他,而且在他面前,比起在尼古拉·彼得罗维奇的面前来,她的举止还显得自由些、随便些。很难说,这原因到底是什么。也许她下意识地觉得巴扎罗夫身上没有一点贵族的气味,完全没有那种使她感到既心向神往又感到忧心忡忡的高贵气派。在她的眼里,他既是一位很好的医生,又是一个很普通的人。当着他的面,她并不羞于照看自己的孩子,有一次她突然头发晕,接着就痛了起来,于是从他手中接过一调羹药水吃了。尼古拉·彼得罗维奇在场的时候,她似乎有点回避巴扎罗夫,她这样做倒不是出于狡猾,而是出于某种礼貌。她现在比任何时候都更加害怕巴维尔·彼得罗维奇。最近一个时期以来,他就开始对她进行观察,而且有时出人意料地出现在她面前,好像是从地底下冒出来出现在她背后似的。他穿一身英国式的衣服,一张面孔冷漠无情,却带着警觉的表情,两只手插在裤口袋里。“好像给你当头泼了一瓢冷水。”菲尼奇卡对杜尼亚莎抱怨说。可杜尼亚莎对她的回答,则是不停地唉声叹气,而且心里却在想着另一个“没有感觉”的人。巴扎罗夫则怎么也没想到,他竟然成了她心中“残酷的暴君”。

菲尼奇卡喜欢巴扎罗夫,巴扎罗夫也喜欢菲尼奇卡。他一同她谈话,连脸色都马上改变:他的脸上马上现出明朗的、几乎是和善的表情,他平时那种漫不经心的态度,现在也由一种开玩笑的关心所取代了。菲尼奇卡变得一天比一天漂亮。在年轻女人的一生之中,往往有那么一个时期,在这个时期里她们像夏天的玫瑰,突然开始开花吐艳。对于菲尼奇卡来说,这样的时期已经到来。一切都在促使它到来,连当时七月的炎热也在帮忙。她穿一件薄薄的白色连衣裙,使她显得更洁白、更轻盈。太阳并没有把她晒黑,可是她躲避不了的炎热,使她的两颊和耳朵轻轻地抹上了一层红云,与此同时也给她的全身注进了一种慵懒,给她美丽的两眼增添了一种似睡非睡的恍惚的表情。她几乎无法干活了,她的两只手就这么滑到了膝头上。她走路很是吃力,而且老是唉声叹气,带着可笑的无可奈何的样子大发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