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鸟一屁股坐在特殊婴儿护理室前的台阶上,脏兮兮的两手抱住膝盖,刚刚痛哭过的他开始和固执袭来的睡魔搏斗,假眼医生带着一副失落的神情从护理室走了出来,用和刚才在急救车里截然不同的语气,很担心地对站起身来的鸟说:

“这个医院真官僚,连护士都不理你的茬儿。我特意带了院长的名片来找这里一位和院长沾亲的教授,可她们连这位教授是谁都不清楚!”

鸟明白了医生为什么突然间变得如此形容憔悴了。在这里,他也受到了婴儿似的待遇,假眼青年开始怀疑起自己的权威。

“孩子呢?”鸟的声音不由自主地温和起来,像是在安慰医生似的问道。

“孩子?啊,脑外科的教授来会诊后,病情马上就会清楚了。当然,得要这孩子能挺到那时候。万一挺不住,解剖以后会调查得更清楚。可能支撑不到明天了吧?明天下午三点左右,你来这里看看怎么样?不过话说在前头,这家医院很官僚,甚至连护士也一样!”

随后,医生似乎下定决心不再接受鸟的任何提问,连那只健康的眼睛也和假眼一样毫无表情地悬浮起来,开始快步疾走。鸟便像个浣衣女,把已经空了的婴儿睡篮夹在腋下,紧跟在后面。他们走到连接着住院楼和医院本部的长廊时,正抽着烟等在这里的救护车司机和负责输氧的救护员也加入了他们的行列。假眼医生在前,救护员和提着婴儿睡篮的鸟在后,一行人沿着长廊向本部走去。

两个救护员似乎很快感觉到假眼医生的情绪没有刚才在救护车上那么好。这两个人,平日里常常煞有介事地鸣响警笛,无视约束善良市民的交通规则,像奔驰在大草原上的越野吉普一样,在大都市的中心穿行。但现在,支撑他们的那斯多葛派6 信徒式的刻板僵硬制服的威严已经失去,神采也减弱好多。鸟从背后望着已经谢了顶的救护员毛发稀疏的后脑勺,发现这两人其实很像双胞胎:他们都不年轻,中等身材,不胖不瘦,都是秃顶。

“如果工作刚开始时病人需要氧气瓶,那么这一天一直到深夜就都得和氧气瓶打交道了。”负责输氧的救护员大声说。

“你呀,总是这么说。”司机救护员也同样大声回应。

假眼医生根本不理会他们的信口闲谈,鸟也没有受到任何感动,但他明白这两个救护员想要努力摆脱现在的沮丧情绪。鸟冲管氧气瓶的那位点点头,救护员以为鸟要问什么,非常紧张地“啊”了一声,等待鸟的下文。

鸟颇有些狼狈,说:“这急救车,回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