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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六指 第15节 怎么说死就死了?

步并作两步,窜到了跟前。

“嗨,”张季元满脸兴奋地说道,“后院养着的两缸荷花全都开啦!”

喜鹊瞥了秀米一眼,见她不接话,只得胡乱应承道:“开啦?开了好,开了好。”

这个白痴!荷花开了有什么可大惊小怪的。一想起刚才的那个梦,秀米心里就有气。她连看都不敢看他一眼。张季元赔着笑,问她要不要跟他去后院看看。看你娘个头!秀米在心里骂道。不过,她还是站住了,身子靠在楼梯边的墙上,嘴里道:

“表哥也会喜欢那些花花草草吗?”

“那就要看它是什么花了。”张季元沉思片刻,这样回答她,“兰生幽谷,菊隐荒圃,梅傲雪岭,独荷花濯淖污泥而不染。其志高洁,故倍觉爱怜……制芙蓉以为衣兮,集芰荷以为裳。”

最后两句是《离骚》中的句子,只可惜张季元将它说颠倒了。不过,秀米却懒得去点破他。

张季元见秀米没有马上离开的意思,忽然来了兴致,问道:“玉溪生诗中有吟咏荷花之句,堪称妙绝,你可记得?”

这原是《石头记》中黛玉问香菱的话。看来,这小胡子还有点酸。秀米真是不愿搭理他,便懒懒地答道:“莫非是‘留得残荷听雨声’吗?”

不料,张季元摇了摇头,笑道:“你把我看成林妹妹了。”

“那表哥喜欢哪一句?”

“芙蓉塘外有惊雷。”张季元道。

听他这一说,秀米忽然想起小时候,她父亲带她去村外野塘挖莲时的情景,心里突然充满了一种空寂之感。父亲爱莲成癖,夏天时,他的书桌上总是摆着一盆小小的碗莲,以作清供。她还隐隐记得花朵是深红色的,艳若春桃,半敛含羞,父亲叫它“一捻红”。有时他也会将花瓣捣碎,制成印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