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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有了笑意,小警察问他:“你没事吧?”老菜农摸摸胸口:“呃……呃……疼。”小警察问他愿不愿意私了,接着划分责任:“你无照驾驶,追尾,看把人车撞的!你要负主要责任懂不懂?”然后转向我:“你也是,灯都不打!”我低头认罪,老汉也吓傻了,结结巴巴地跟我道歉:“对……对不起啊。”我心中暗笑,这警察也真会来事,指指我车身撞瘪掉漆的那一块:“你这车有没有问题?”我说还没到修理厂,不好说,不过得整形,得补漆,至少要花三四千。老菜农一下瞪圆了眼,怔了怔,掏出一堆皱巴巴的票子,两块的、一块的,还有很多毛票,肯定不超过一百元,急得眼泪都出来了:“我……就这么多,要不……你把摩托推走吧。”我说你这破摩托只能当废铁卖,我要来干什么?小警察跟他低声说了两句,老汉浑身哆嗦,解开衣服掏了半天,掏出一个方方正正的小塑料袋,里面装着三百三十元钱,一张一百的,四张五十的,三张十元的,全叠成小小的长方形,颤巍巍地递给我,脸上老泪吧嗒:“买化肥的……就这么多了,再没有……没有钱了。”我收下那三百三十元,看着老汉推起摩托,打了几下打不着火,一手扶着菜筐,一手扶着车把,哆哆嗦嗦地往前走,脸上的血还在滴滴答答地淌。人群慢慢散开,那警察小声嘱咐:“以后少喝点。”我说明白明白,改天请你吃饭。他没接话,鸣着警笛绝尘而去。我发动起汽车,刚转过弯,看见老菜农歪倒在一棵小树旁,脸色惨白如纸,手捂胸口不停咳嗽。我跟他对视一眼,若无其事地转过了头,心想交警都处理过了,何必自找麻烦去捡个爹养。踩了一脚油门,直奔丰山县城,肖丽估计正在那儿哭呢。

带养兔子的贺老板到河口法院立案,这两年法院搞“大立案”,立案庭的手越伸越长,该管不该管都要掺和,法院内部也是颇多怨言。贺老板缴钱时有点心虚,问我有几成把握。这时候必须把话说满,否则这老小子抽身而去,我损失就大了。我说,第一,天下没有必胜的官司,也没有必败的官司,事在人为;第二,咱们有人,有关系,我的业务水平你也知道,肯定会有一个好结果,你就望安吧。这话看似周全,其实什么都没说,贺老板倒挺满意:“最好能把那一百八十万……”我心想人家杨红艳好歹也是个过气明星,睡都睡过了,还想一个子儿不掏,天下哪有这种便宜事?这种老土鳖最难缠,又滑头又抠门,一不留神就能摆你一道,我得小心才是,别忙活半天,最后被他放了鸽子。有的当事人十分浑蛋,求你时说得千好万好,官司一打完就没影了,这在行内叫做“跑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