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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一曲倾怀

是夜,风动竹林,月染苔径。

白子同师父在这有凉风有月色的院落里纳凉。

“悬城,有竹林幽谷,有浅溪清潭,宜居。此地少年执玉,名‘命魂’,恰与余所佩相合,甚惑……”白子坐在石桌边,在笺纸上写着散记。

自会写字起,白子每到一处,都会写下些东西,这些年来,字迹从稚拙变得清隽,脾气秉性也多少有些改变,这习惯倒是一直留得好好的。

他将写好的笺纸放在一旁的木匣子里,匣子里厚厚的一摞纸,都是他仔细留下来的,走过的路,遇见的人,都记在上面。

对于许多人来说,用书写的方式将过往安放在纸张里,是为了日后能藉此追忆。而白子不同,他从来不去翻看这些笺纸,甚至从没有翻看的打算——于他而言,记录这个过程本身是极具仪式感的,许多重要的事,终止于这样的仪式感就已经足够,至于那些极为重要需要铭记的部分,甚至没有写在纸上的必要,通过不断地追溯直接将其刻在脑海里更为有效。

就像那满目苍茫的雪野,垂死却绝艳的女子,空灵幽婉的曲调和催人落泪的孩童哭声……

昨夜,他又梦见这些。

意料之中。

听闻巷口那黑衣女子提到他身世的那一霎,白子积攒于心头的疑惑便陡然决了堤。

看来踏灯节确是他生辰,而非师父所说的什么随便挑出来的日子,再加上师父又和这个知道自己身世的女子是旧识,那么师父这些年来定是对自己有所隐瞒。

白子自打记事就跟着师父,师父这人虽平日里没个正形还时不时碎嘴子,但是对白子确实够好,大抵这个人总共也攒不出多少的耐心和温柔全都给了这唯一的徒弟——说是师徒,实际上可能比许多父子还要亲近些。

白子不敢也不愿怀疑师父。

可他还是会不自觉地将师父的隐瞒、契合悬城风俗的玉坠、在此地重逢的“故人”以及或许暗示着什么的诡秘梦境联系起来,试图结成一张网,期望网住某个所谓的真相。

师父此前说的并没有错,心有所念,故入梦。

昨夜白子想着这些迟迟入睡,那雪野便真的又入梦来。

这次的梦压得白子心口比往常更闷些,醒来后依旧郁结着难以排解的情绪,日头已东升又西落,他还没从昨夜梦境带来的恍惚中走出来。

依师父此前的安排,明日二人便会离开悬城,可此地仍有重重疑点尚未解开,惹得白子此刻的思绪好似麻絮般乱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