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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页

除了你拿那个来换。”他用手比划个小方块。

叔叔知道他们迷恋一切科学产品,尤其小半导体。“你太贪啦,爷们儿。”

牧人说:“那你把它们的妈妈拿去吧,白拿。”

“就是丑死人的老母狗吗?”叔叔嫌恶地起身就走。

牧人却追着他说:“你把它带走吧,不然明天我就要杀它了!”

“杀了它慢慢去啃吧。”叔叔示意沈红霞上马。

牧人开始哀求:“它是条好母狗,你要了吧。它下过一百多只好崽崽呢!”

等他俩跑出五六里路,叔叔抽出手枪对沈红霞说:“有狼!”他并不回头,只放慢马。过一会儿又把枪塞回腰里说:“不是狼。”

“你咋晓得?”

“狼有狼的步子。”他仍没回头,勒住了马。这时沈红霞也听见沙沙的草响,使劲瞅,草丛里果真有团灰褐色。她咬定是狼。

“不是。”叔叔烦躁地说。

他其实已搞清了,就是那条母狗。“快跑!把这只晦气的老货甩掉。”叔叔说。

跑一段叔叔拔出枪:“日他八辈先人,硬是甩不脱你吗?!……”

沈红霞回头一看,果然见它以原有的距离尾随着,吐出冒汗的舌头。一张巴结乞求的老脸。叔叔跳下马说:“你要不追还能多活半天。”他走过去,朝狗瞪圆真假两眼珠。这狗无赖似的追他,让他又冒火又恶心。狗害臊地垂下头,为自己又老又丑毫无价值感到很难为情。

狗不知道人手中的短短的铁家伙意味什么。但当叔叔“哗”地上了子弹,从这熟悉的声音,狗明白了它的意味。原来它无论追随谁都得不到救赦;没人肯收留它,走到哪里它的下场都一样。

就在叔叔手指钩住扳机时,老狗突然坐下了。仔细瞧,不是坐,而是跪。再仔细瞧,它非坐非跪,以一种奇异的姿势呆在那里。它没有逃。沈红霞见叔叔愣怔许久,又退了子弹,走回来,真眼像假眼一样失神。她不知他为什么忽然改了主意,把狗带回了牧马班。姑娘们指它问:那是什么?叔叔说:废话,狗哇。大家齐喊:哎哟哟,快别让它往帐篷里钻。她们打量它,所谓狗就是一张狗皮和一堆晃来晃去的奶子。

就在勾动扳机的一刹那,他感到手指僵硬而无力。老母狗那姿态让他每回忆一次都会战栗。它就那样半跪半蹲,抬起两只前爪,像个不知羞耻的女人袒露出整爿胸脯。它以这姿势让人验证它的身子;以这姿势告诉人它不愿死,它生儿育女的使命尚未结束。叔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