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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子在咬“手表”这类名词时,嘴和脸都有猛狠狠的快感。他一年吃不到四回荤,嚼这几个字眼就像嚼大肥肉,馋与解馋同时发生,那是祖祖辈辈积累下来的馋,刹那间得到满足的同时,吊起了更深刻的古老不满。汉子的不满和满足更迭,使他的脸上固有的愁苦深化了。汉子认为所有城里人都有他上面提到的“三大件”,这“三大件”却是他所理解的“富裕”的具体形象。他的困惑是城里人都有“三大件”,还在作什么?再作不是作怪、作孽又是什么?他看着这群女孩,心想她们的爹妈都是活得小命作痒了。他说:“一根竹子算你两块钱,你们差我四千块钱。你们的家长不赔我这些钱,你们就在这里头过端午吧。”

到了下午,女孩们喊成一片,说她们要解手。

汉子说:“解吧。”下午她们见逃跑的女孩回来了,身后跟着一个人。女孩们一时看不清来解救她们的人是谁家家长,因为他正和汉子在竹林里察看女孩们的罪迹。听不清他们的谈话,但女孩们知道汉子在勒索,而那位家长在杀价。

报信的女孩瞅了个空,跑到小屋前,对窗内小声说道:“你们完蛋了!穗子外公把你们交出去了,接受惩办!”

穗子外公跟汉子交谈着,头用力摇动。他们走出竹林,在屋子前面站住。外公胸前照例挂满勋章,一只脚实一只脚虚地站立,看上去大致是立正姿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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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人鱼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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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公看一眼屋内的女孩,对汉子说:“别跟我讲这么多废话,该关你就关,该揍你就揍,省得我们家长费事。”

汉子还在说一棵竹笋长成竹值两块钱的事。

外公说你是什么市价,现在到哪里拿两块钱能买到恁大一根竹子?少说四块钱!

汉子说:“还是老八路公道。”

外公说:“谁是老八路?我是老红军。”

汉子说:“是是是,老红军。”

“红军那阵子,拔老乡一个萝卜,也要在那坑里搁两分钱,掏老乡的鸡窝,掏到一个蛋,搁五分钱。我掏老乡鸡窝的时候,你大还‘虫虫虫虫飞’哩!”

汉子眼神变得水牛一样老实。

“拔多大一个萝卜你晓得?狗鸡根儿那么大。也是群众一针一线,也不能白拿。”

汉子给外公教育得十分服帖。

外公手指着屋内的女孩说:“她们拔掉两千根竹子,一根竹算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