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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页

身上爬上爬下,把我头发一撮撮揪起来,编许多小辫子,扎上乱七八糟的头绳,然后抱着我晃啊晃,说我是她的孩子。有时她抓住我的手,用舌头在我手心上嘬,问我痒不痒。这种时候我是不动邪念的,全当她是个小淘气,随她闹去。而那晚上,她仰面躺了很久,一声不吭,只听见喘息,我就要崩溃了,非发生什么不可了。我猛地趴到地下,像大蜥蜴那样全身贴地,嘴啃着草,手指狠狠抠进泥里。强烈的压抑使我浑身哆嗦,牙关紧咬。我不能,假如我动一动,就毁掉了文明对我的最后一点造就。

她躺了许久,忽然说:“你会走的。”

“胡扯,我走哪儿去?电站修不好,我就死在这儿!”

她爬起来:“你就是想走!”她跺跺脚,发起蛮来。

我说:“我懒得理你。”

她把身子挪过来,格格笑着说:“你现在就走吧,我要嫁人。”

“嫁吧。”我说。

“我先嫁尼罗,后嫁阿罗,生一大窝娃娃。”她涎着脸,还在那里笑。格格格,格格格,听得我头皮发怵。

我也爬起来,装出一副笑脸,恐怕笑得很狰狞。我说“我要走啦。到省城,跟那个雪白雪白的女人结婚!我跟她逛马路逛公园,嘻!”

我还想说,但她抢着在我面前:“我就是喜欢会骑马的男人咄。我要他搂着我骑马,跑远远的。”

“我还嫌马臊臭哩。你去吧去吧。我跟我的白皮子美人儿手拉手,她才温顺呢?”我越笑越狂。痛快呀。

她爆发出一阵歇斯底里的大笑,企图压住我:“好呀,你走呀。我跟托雷最合得来!”

“我当然走,我的姑娘还等着我呢!”

我们都笑得面孔痉挛,血管膨胀。突然,她一抡胳膊,不动声色地给了我一个大耳刮子。这下就安静了。我一下冲上去,揪她的头发。接下去是一场无声无息的恶斗。她的力气并不亚于我,几次占了上风。这样打,直打到由刚才的笑积攒下的心火全发出来,才算完。

看看我们现在的样子吧:她躺着,我坐着,都是气息奄奄。好了,我们向来是稀里糊涂地和解的。“何罗,你才不走呢。”她对着星空说。

我老远伸过膀子,拉拉她的手。她马上就顺势爬过来,靠在我身上。“你走也走不脱,我看你往哪儿走。”

“走不脱?试试吧。”

“走不脱。我是女妖,你不晓得?你去问问阿妈,我的底细她晓得。”她妩媚妖冶的神色使我恶狠狠地吻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