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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青说:我说一百五了吗?他把脸转向我,手指点着自己鼻尖:是我说的一百五吗?

王阿花看看我,说:你别紧张,他们俩是两头狼,总是要这样咬的。你来住好了。那种地方租给人住,大概都不合法。美国的房子不达到一定的标准,是不能出租的,没暖气和洗澡设备,属于不够出租条件。

我看得出她有些分心——里昂把我的手干脆拿到一层玻璃之上。他修长的五根手指从我的指缝穿过,就那样交握在她眼前。

两年前也在这间厨房里,王阿花接到一个电话。对方是个热情洋溢的男人。听上去他是一面在说话,一面在鞠躬。他说他只是打电话来感谢里昂,请她把他的谢意转达给里昂。

对不住,您要我替您感激他什么?王阿花问。她当时就坐在我现在这个靠墙的椅子上,心里觉得蹊跷。她腹内的胎儿已经开始游蛙泳,游的动作尚欠规范,尚欠准确,每一划每一蹬都软绵绵的,但她常在半夜感到他已在她体内昏暗温热的那泓水里,游动起来。他每一次屈伸都在那泓水里划出波纹,波纹一圈圈向外扩去,直扩到她的皮肤,指尖。

那个男人在电话里对王阿花说:你有个了不起的丈夫。

王阿花心里的蹊跷变成了狐疑。她说:谢谢您的夸奖,不过他确实很了不起。

男人说:他非常爱你。他说他做这一切不是为了我的孩子而是为了你们的孩子。

是吗?

他就这么说的。里昂还说,我这人不相信慈悲精神,只相信爱,我爱我的妻子,其次我爱我将来的孩子。他非常坦诚。所以我儿子说他很酷。

是的,他是很酷。

男人发出太监的笑声,说:我第一次碰到你和里昂这样能相互欣赏的一对儿!

谢谢。

别客气。如果不是里昂,我的儿子要等到五年或七年或十年以后才能做手术。……

王阿花想:好了,疑团马上要瓦解了。她说:是的,他也是这么跟我说的。我为您儿子感到庆幸。

你猜我儿子怎么说?对了,他才五岁。他三岁的时候医生发现他肾功能很糟。四岁时医生跟我宣布,我儿子死定了,除非能在两年之内做肾移植手术。里昂大概跟你说了:我不会再有第二个孩子,因为我和我的伴儿当时是找了个女人来生孩子。这孩子跟他母亲毫无关系,他只属于我们俩。……里昂属于那种对同性恋同情的思想开明者。

是的。里昂是那种充满自由思想的人。王阿花随口答着,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