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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页

我笑笑,说:我对你的国家的秘密完全无所谓,一点儿兴趣也没有。

他说:你有没有兴趣我都得保密。

可我讨厌秘密。

你讨厌也好不讨厌也好,都不关你的事。我得遵守我的誓言。

好吧,你遵守吧。

对不起。

别对不起呀。

谢谢你的理解。

别客气。

我看见纸上仅有的两英寸空间中,那三项仅有的选择。1打算中断此关系;2打算将此关系转化为非正式的一般同居关系;3打算将此关系发展成为婚姻。我们都沉默着,他慢慢从西装内兜抽出一支派克圆珠笔。

他看着我,眼睛很大很大。一张表情丰富的面孔此刻很空白很空白。一个选择花掉他一千四百块,花去他在信用公司的最后的信用。他开始落笔了。他连夜飞到芝加哥就是要我看他这个简单的笔触:先向下摁去,再向上一提。一个钩打在第三选择上:“打算将此关系发展成为婚姻”。

飞机起飞前,他将表格放回公文包。然后向机舱走去。在他半个身体已进入甬道时,他回身向我挥挥手,面部表情是烈士的,充满绝然。我也向他抬抬手。他抿嘴一笑。我使了使劲儿,却没笑出来。我突然发现他那身深灰色西装看起来非常昂贵。他稳稳向甬道深处走去,深灰西装合体极了,一派高档的朴素使安德烈很神气、很男人了。

我用下颏夹住电话,把一个鸡蛋在锅沿上磕碎,溜进锅内。接着又去磕第二个。厨房一股令人作呕的方便面气味和水浦蛋的气味。

“请别告诉我!千万别在电话上提任何人的名字!”安德烈及时制止了我。我原想把理查·福茨这个名字告诉他。

“你记住,”安德烈又说:“别在电话上跟任何人复述这场谈话。”

“那不是谈话,是审讯。”

“没错,是审讯。我很抱歉。”

“你抱什么歉?”

“我真的很抱歉。我没想到事情会变得这么讨厌。你要记住你今天对审讯者说的每一句话。躺在床上,闭上眼,好好回忆一下,你今天讲了哪些话。把每句话都背几遍。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我明白。”

“这些人很难相处。处不好很讨厌。他们可以让任何人遇上倒霉透顶的日子。他们可以长久地、不伤和气地插足到任何人的生活中去。他们也拿他们自己没法子,就是这么个工作性质,靠麻烦人拿政府的钱。他们有什么法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