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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页

“哎,你是不是在炉子上烧了什么?怎么闻到一股焦味道?”他打断她。

她跑到厨房,怎么可能有焦味道?炉子都没生着。再回到书房,她想接着刚才的话和他聊下去,他问:“今天是排戏还是政治学习?”

她想他真是变了,居然关心起她的日常生活来。

“排一个‘四清’的新戏,讲一个回乡学生发现她的地主爷爷藏变天账……”

“中午没单吃炒青菜吧?”他再次打断她。

她更是满心春光明媚:这样的细节他都过问呢!人的成熟期不一样,这个人可能要晚些,到这个岁数,才学会疼老婆。这样大的改善使小菲喜不自禁,几乎有点受用不住。

逢礼拜天,欧阳萸还会带一家三口去玫瑰露法国菜馆,小菲爱吃的菜他念念不忘,每回都点。有时她提醒他:“喂,公款还没还清呢!”他会说:“你这个人煞风景吧!”不仅如此,衣料、皮包、发饰,他不断地送给她。去裁缝店量衣,他拿本书坐在碎布上等她,出门弄得一头一身断线头。

小菲把新做的衣服拿回家,穿上让欧阳萸看,他却敷衍了事地抬抬眼睛:“蛮好蛮好。”

她跑到女儿房间,让女儿赞美。女儿正趴在床上看书,手里拿一块花生糖。她抬起脸看母亲昂首阔步,对她的溢美之词充满期待。

“不好看。”女儿说。

“为什么?”

“像个女小开。”

“胡说。”

“这种笔挺的、紧邦邦的衣服,也只有你穿得出!”

“爸爸喜欢。”

“那你干吗问我?”

“真不好看?”

“我要看书了。我发现你们大人有时候挺无聊的。”

“越来越没大没小!”

“对不起。”这是个傲慢无礼的“对不起”。

小菲觉得女儿情绪不稳,大概青春期的缘故。她不想再招惹她。过了几天,小菲接到都副司令的邀请,让她去帮观摹一出独幕剧,是军区的业余文娱骨干为春节赶排的。小菲便带上了女儿。坐在都副司令的小车里,她发现女儿盯着她紧腰的花呢西装看。她把头发用个骨制发针别在头顶,脖子上系了一条米色纱巾,结子不系在正中,而系在肩上,纱巾一头飘在前胸,一头荡在后背。

都副司令张开双臂迎上来,把小菲两手抓着不放。“给他们好好指导指导,示范示范,看看我们部队的老前辈演员是什么素养!”老头子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