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踩影子找影子

风格论”的评者常常对小说家素有的腔调(包括取材和修辞)持一“定性”的看法。小说家一旦改弦更张,易腔变调,便视之如“本格之外”。这样的论调自有其来历。一个著名的例子出自宋俞文豹《吹剑录》:

东坡在玉堂日,有幕士善歌(按:精通词律),(东坡)因问:“我词何如耆卿(按:柳永)?”对曰:“郎中词,只如十七八女子,执红牙板,歌‘杨柳岸晓风残月’;学士词,须关西大汉,绰铁板,唱‘大江东去’。”为之绝倒。

苏东坡对这样看来简赅精准的“文体论”或“风格论”只好一笑而置之。可是他毕竟不甘心只能就“豪放”这个在词体的“本格之外”的别裁处见关西大汉的硬功夫,从而我们可以读到他以《水龙吟》咏杨花,竟然有这样的句子:“似花还似非花/也无人惜从教坠/抛家傍路/思量却是/无情有思/萦损柔肠/困酣娇眼/欲开还闭/梦随风万里/寻郎去处/又还被莺呼起。不恨此花飞尽/恨西园落红难缀/晓来雨过/遗踪何在/一池萍碎/春色三分/二分尘土/一分流水/细看来不是杨花/点点是离人泪。”

苏东坡拗着来,也就任由关西大汉打着红牙板唱起了闺情。若将作者的名字抹去,还很难令人想起“千古风流苏学士”;苏学士硬是可以装扮成“苏小妹”。

还是会憋不住的

如果没有《绿杨村》书末的几段叙述,兼之如果我不曾捧读再三的话,恐怕很难理解:那个笔下总有“关八爷”一样走北闯南、冲州撞府的英雄的司马中原,何至于要借一女性的角色写此缠绵的故事?他之所以这样做,与苏东坡强持红牙板有没有一点儿相像的态度呢?他这样语带按捺不住的轻嘲写道:

十几年来,我怀着悲悯的心,从报章上,读了很多很多属于这一时代的美丽哀凄的故事,日月潭写过,澄清湖写过,碧潭写过……怪那些美丽的少男少女们情痴么?却也正像碧琴表姊那样:轻轻地咳,微微地喘,患上那么一点儿软软的小病。

这段话听来,已经与书前作者所托“生长在北方大家闺阁的”幼如这位“多愁善感的”叙述者微有扞格。再看接下来这两段:

这里没有大舜弹过的石琴,没有从凄寒北国飞来的大雁,我与其说想念着碧琴表姊,不如说想念着那些锻炼我长大的荒辽、野犷的故事。

你懂得烟在云里写的字么?那些袅袅的奇异的篆文?那该是无风的承平日子里的故事。而火车上的浓烟从不写那样的故事,它们轰隆隆地劈破荒辽,那迎向长风的烟柱,是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