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召之即来,挥之不去

刘鹗的侄子刘大钧也在稍早于这篇长文之前数年(1933)发表过一篇《〈老残游记》作者刘铁云先生的轶事》,文中提到:“先生自己是很风流倜傥、落拓不羁的。平时狎妓饮酒,逢场作戏,绝对不当着一件事。某年腊日……在北平寓所,同两三个朋友饮酒快谭。当时招了十几个妓女,把自己藏的古乐器——如琴、瑟、埙、竽、箜篌、忽雷,以及笙、箫、琵琶之类——分给大家拿着。又在花园内、假山上、花神庙前,陈列了许多花,自己同朋友坐在当中,四周围都坐了妓女。于是照了一张相,还做了一篇腊日记——这也是先生风流的一个纪念。”

写过《中国文学发展史》的刘大杰与这刘鹗并非亲故,却也间接与闻小道消息,在《刘铁云轶事》中写刘鹗:“他也喜欢进妓院,可是他和旁人不同。他叫起姑娘来,一次总是十几个,莺莺燕燕,坐满一房,唱的唱,闹的闹,到后来每人赏些钱就走了。”

据说:嫖妓的格调也分三六九等,有蕴藉无蕴藉、有性灵无性灵之间,可谓天壤之别。然而不论后世如何看待晚清士子狎妓留影、观花抚琴的雅致,当刘鹗将一位(可能是他交目接耳且悟心会神的)妓女请进了小说里来,那可不是两串百文赏金甚或是“两数银子的体己钱”便可以打发得走的。质言之:闯进了《老残游记》里的翠环要比来到刘鹗北平寓所里抱琴拍照的声妓难以打发得多。对一个小说家而言:这种“请神容易送神难”的事恐怕也要比如何防杜在小说之中泄露有伤名教的私德瑕疵来得艰难。一个不小心被作者请进小说里来的角色可以“意外的旅客”称之——虽则意外,旅客毕竟是有目的地的一种人。无论目的地在哪里,我们都必须假设:那是旅客的归宿,且作者未必能预知。

奈何拔溺出风尘?可怜妆成如夫人

翠环在《老残游记》第十二回近半处登场,起了几个作用。其一,当然是借她的嘴来描述天下文人嫖客的丑态。在这一点上,“风流倜傥,落拓不羁”、“狎妓饮酒,逢场作戏,绝对不当着一件事”的刘鹗写来不至于心虚。在刘鹗看来:狎妓不算坏事——它甚至还是风雅的一种表现;坏就坏在想拿几句为文造情的拙劣诗词悭吝该给妓女的体己钱。其二,由翠环自述“不消三天,就家破人亡”以至沦落风尘的身世,反笔呼应前文第三回中所伏张宫保用史钧甫的“贾让三策”治河却酿成数万黎民的饥溺惨祸。有了翠环的亲身经历为例为证,也就落实了《老残游记》的主题之一:清官杀人误国,为祸尤烈。至于第三个作用则是让老残得以一展“拯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