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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词在时间中的奇遇

只是个文艺青年。”所谓文艺青年,就是才华洋溢、心智尚未成熟的人的同义词。从而小说回到了范烟桥在《中国小说史》里所慨叹的那样:“惟《汉书·艺文志》云:‘小说者流,盖出于稗官,街谈巷语,道听途说者之所造也。’其来源如此,故中国小说永陷于‘雕虫小技,壮夫不为’之列。”即使在极其同情小说处境的梁启超笔下,小说也只合逞其劝善惩恶的感染力,沦为名教人伦的积极参考,为“新国民、新道德、新宗教、新政治、新风俗、新学艺、新人心、新人格”之张本、小说从来不曾拥有过自己的目的,它在孩子们幽暗阒黑的庭院里失去了身份,也断送了成就一门艺术、成就一种美学的可能。

一个词在时间中的奇遇

在台湾,与我同时代的人往往宁可急切地宣扬小说作为一种附加价值的好处;他们推崇其前辈乡贤的作品,因为那作品“凝聚了反殖民主义的血泪”。他们奖誉某当代作家的作品,因为那作品“表达了对乡土的热爱”。他们鼓励其后生新锐的作品,因为那作品“掌握了时代的脉动”。此一宣扬的基础面是:除非小说能够吻合、表述、拥抱当代论述——而且是那些在时兴的媒体上再三翻炒以显炫其进步调性的论述,否则便不能容身立足。

于是小说展开了它十足异化的附庸旅程。它的本体论从而被完全遗忘。而我要提醒的是:小说的本体论其实多么简单!它是一个词在时间中的奇遇。

一个词,幼儿认识世界的开始。这个词可以是国王,可以是杰克,可以是孙悟空,可以是大鼻象。对于一个词,我们会问的是:“它是什么?”可是一旦经历了时间,我们也许会改问:“那后来呢?”国王离开王宫,杰克把牛换了一袋豆子,孙悟空从石头里蹦出来,大鼻象飞上天空。一个原本陌生的词在时间里的奇遇除了唤起我们问:“它是什么?”“那后来呢?”之外,还会带来新的问题:“为什么?”虽然,在提出“那后来呢?”以及“为什么?”的时刻,原先的“它是什么?”未必获得解答,但是,解答并非目的,像幼儿一样满怀好奇地认识一整个世界才是目的。那个最初的词,可以是主角,可以是配角,它甚至可以不是角色,它只需负责显现其身为第一块拼图碎片的位置,便足以唤起父亲膝盖上的孩子、幽暗阒黑的庭院里的孩子启动他构筑一整个世界的能力。

少数敏感的人才察觉得到

“风,从远方来到城市,带着不寻常的礼物,但只有少数敏感的人才察觉得到,像有花粉热毛病的,就会因为别处飘来的花粉而打喷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