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害怕吗?
“……”
铁灰色的天空将光线都染上一层尘霾的阴影,男人的影子模糊而遥远,而面前和自己对视的眼睛仿佛也随着耳鸣的声音不断拉长,扭曲变形。
昂热抿了抿嘴,忽然笑了出来。
“噗!呼哈哈哈哈哈——”
“嘿老朋友,你说话现在是这个调调吗?听着像是我们的富山雅史教授,你辅修心理学了?而且别说我,来说说你,那你在想什么呢?那么多年来你为什么还留在卡塞尔学院?别跟我说你是在这里喝着啤酒养老。”
窗外的雷还在轰鸣,白色的雷昼闪烁。老人保持着嘴角的浅笑,但脸在雷的帷幕下,显得如病患般发白。
守夜人抿了抿嘴,最后还是没有说什么,只是轻声叹息。
“不告诉你……我不想编个谎言。”
昂热笑:“你会那么诚实?你以前总对女人花言巧语。”
“可你并不是个女人,所以我不能骗你。”
“你好像是个不说冷笑话就会死的人似的。”昂热终于还是回头了,他拿起自己带来的雨伞就要出门。
虽然他已经实现了此行的目的,但走的时候却显得那么突兀。
“喂,昂热。”守夜人在他背后说。
昂热站住了,没说话也没回头。
“那什么——……唉,该死的,我是你兄弟又不是你老婆……这种话不该我来说,但是……”
“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对吧?”
“……”
闪电如枯萎的枝丫从天空蔓延到卡塞尔,阵阵翻滚的怒雷中,昂热漆黑的西服也被染上了煞白,老人敲了敲伞,好似沉稳地笑着。
“……嗯。”
“……你说是就是吧。”守夜人不再劝诫,他知道自己没有什么立场,更知道昂热这个老顽固到死都不会承认自己的事情。
所以他也只能够旁敲侧击了,从那个源头开始——
“你那个心心念念的小鬼现在还在卡塞尔吗?”守夜人扯着嗓子喊。
“不,放假了。”似乎是提到了自己想听的话题,昂热脸上的曲线也终于柔和了一丝,随口说。“等这个学期吧。”
“你会见到她的。”
……
昂热走了,这个钟楼归于沉寂。
弗拉梅尔轻轻地叹息,他不知道自己的老友到底是着了什么魔,会那么相信一个小年轻能够代替自己成为世界的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