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低声垂头交谈,露出雪白的脖颈。伽香的味道轻柔地弥漫四周,令人沉醉。
伙计一见进门的居然是个男人,呆愣了一下。张小敬把腰牌一晃,沉声道:“靖安司办事,带我去见店主。”伙计还要讲话,张小敬独眼一眯,朝那些女子扫去。伙计不敢惊扰顾客,只得说去通禀掌柜,张小敬却一把拽住他胳膊,径直向坊后走去:“军情要事不容耽搁,我随你去!”伙计还要挣扎,被他用刀柄一磕腰眼,登时不敢动了。
就这样,张小敬拽着两股战战的伙计,大剌剌地朝后面走去。姚汝能紧随其后,他对这个做法倒是无异议。时间紧急,哪能容他慢吞吞地来回通禀。
坊后是一个开间大院,一个胡人胖子正斜靠在钩纹团花的波斯毡毯上,左手拿着高足杯,肘下支着隐囊,屈左腿而坐。旁边一个黑靴小侍捧壶而立。中庭一个美貌歌姬正围着一棵梅树唱着《春莺啭》,且歌且舞。
张小敬他们一闯进来,歌舞登时进行不下去了。两名护卫走过去想要阻止,店主却皱了皱眉头,挥手让他们退开:“阁下是……?”
“靖安司都尉,张小敬。”张小敬放开伙计,亮出腰牌,然后示意姚汝能把院门关上。
“哦……可是万年县的张阎罗?”店主在长安待了许多年,稍微有点名气的人,他都有耳闻。万年张一眼,号称五尊阎罗——狠毒辣拗绝,乃是镇压东边混混们的一尊杀神。不过……听说他早几个月犯事被抓,判了绞刑,怎么这会儿又出狱了?
张小敬面无表情地一拱手:“有几个问题,要请教尊驾。”
店主伸出右手食指,慢条斯理地顺着嘴角的胡须滑动,一直滑到高高翘起的一撇须尖,才意犹未尽地放下。张阎罗这是没钱过节了吧?居然敲诈到了玉真坊的头上,也不问问这坊和宫里的关系。
“来人,给张爷取一匹路绢来。”
官定素丝一匹四十尺,做寻常交易之用。若是长途运输,还要再多叠四十尺,谓之路绢,只适合骡马驮着,常人根本没法抱走。店主故意给路绢,存了有意羞辱的心思。
想要钱?那就自己当畜生驮着出去。
张小敬走上前去,作势要接。店主轻蔑一笑,可他笑意还没消失,就看眼前白光一闪,一把利刃架到了脖子上。
别说店主,就连姚汝能也是大吃一惊。他本以为这个死囚犯和店主有什么交情,想不到居然上来就动了狠手。姚汝能“唰”地抽出佩刀,却不知该掩护张小敬,还是该阻止他。
这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