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群走了。
仆役从厨房寻了一个小小的陶罐,洗干净之后将昨晚吃的那种脆萝卜给他装了一罐子,口封严,用干荷叶将它包住,最后绳子捆好,恭恭敬敬地交到这位郎君手上。
“离青州时间久了,忽而在主公这里尝到与北海风味相差无几的腌菜,有些怀念,”陈群面不改色地说道,“因而叨扰主公。”
“何止长文,我亦如此啊!岁末将至,兵戈未止,唉,唉!若是让我有暇回一趟下邳,望一望城墙也好!”
主公很善解人意,脸上的怅然也那么情真意切。
但听了他这番话,陈群却没有调动更加丰沛的情感来回应主公。
他略有点潦草,还有些匆忙地与刘备告别,看他走向室外时步履还很端庄,穿了鞋子走下台阶后,那两步路就不知不觉越来越快,到最后发带飞起来一小段,袍袖也不自觉鼓了起来。
刘备依旧保持着那个怀念故乡的表情,直到陈群完全消失在县府大门前。
这位颇精人情世故的主公忽然从胸腔里发出了两三声怪异而狭促的笑声,看向一旁的仆役,“昨晚究竟怎么了?”
……仆役显然是没察觉出陈郎君有什么问题的,脸上还挂着满满的对故乡的思念,以及对陈郎君的同情,主君问话,反应就慢了半拍。
“你竟也信了!”刘备嚷道,“陈长文一个土生土长的颍川人,他怀念哪门子的北海腌菜!”
仆役吃了惊吓,“主君!那,那他为何……”
主君白了他一眼,但没往下说。
今天还有一些新的事情需要处理,比如说袁绍调兵遣将的消息又传到许城了,大家得一起判断一下哪一路是真,哪一路是假,哪些地方需要重点防御,那些地方有可能成为决战的战场,满足什么样的条件可以决战,以及粮食怎么运,寒衣够不够等等。
刘备起的已经有点晚了,过了一会儿关羽也来了,但陆悬鱼还没来。
两个人琢磨了一下要不要叫她。
“还是再等一等吧。”一个人说。
“她这些天在陈留与数支兵马交战,必定心力交瘁,现下正好略作休息。”另一个人说。
“嗯,反正她在平原时,也不怎么喜欢起早。”
大家昨天晚上就着那点枣子腌菜和蜜饼闲聊到后半夜才散,那早上没有急事她肯定是起不来的。
她久违地睡了一下真正的榻,真正的砖头砌成的房屋,这就意味着再有北风呼啸经过时,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