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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年燕子宿旁谁---《落花溪》 上

十月二十七,正午前一日下了入秋以来的第一场雨,一晚上的淅淅沥沥,到了近午时分廊下还在滴滴答答。按说雨势算不上暴烈,却是绵密不绝,只一夜的功夫,落花溪水就涨了起来,百尺外的登步桥都没在了水里。

酒馆就建在溪边。从通敞的水榭里望出去,正是拥着落花溪的南暮山。宽阔的官道从山峡里蜿蜒而出,借着登步桥跃过溪水,正好从酒馆门前经过。只是突然涨起的溪水淹没了石桥,令官道看上去便像被截断了一般。

被雨水洗了一夜,溪边的垂柳突然精神了许多,尖锐的叶梢逼出来的是水灵灵的翠绿。这绿色是那么生动,把水榭都染得活泼了起来。然而倚着栏的白怜羽却是一副懒洋洋的模样,眉梢眼角都是困倦。她把下巴搁在栏杆上,盯着浑浊的流水发呆。好一阵子,才抬起手来遮住嘴打了一个哈欠,嘴里轻轻嘀咕:这么闲,真是无聊死了。听见这一句,满头大汗的两个店伙几乎一跤跌倒:昨夜风雨交加,空敞的水榭厅堂满是落叶飞花,地面上也湿漉漉的到处积水,一副狼藉模样。可是一清早大少爷就奔了锦屏大营,大小姐也只是坐在栏边发呆,酒馆里就只有两个店伙和厨子打理,眼看正厅里已经坐下了两位客人,而这地面桌椅都还没有清理干净,可怎么待客?胆子大点的王伯头也不抬,大声抱怨道:哪里清闲了,做都做不完的活儿,连个帮忙的人也没有。白怜羽嗤地一声轻笑,扭过头来说:王大叔,我这当家的都不着急,你急什么?白氏兄妹虽说是酒馆的老板,可从来没有把伙计当作下人,说话做事都是一起的,王伯可不怕她。他把手里的抹布往桌上重重一摔,黑着脸道:开门就得见客,小姐您要说今天不开张就算了。现在客人进了门,就算不多那也是客人,怎么可以怠慢?王伯这话说得重,白怜羽一听就皱起了眉头,嘟着嘴说:那我说今天不开张行了吧?本来嘛!下雨天还有什么人来?王伯被她气乐了:小姐您什么心思我还不知道?不就是看那两位客人是给钱的吗?不劳烦您成了吧?他摇了摇头,低声嘟囔,这叫什么事儿,开店的倒看不上给钱的客人。詹锁子过来给他一胳膊肘:瞎说什么,大少爷大小姐开店几时图钱了呢?他们说话声音不大,可是酒馆里空荡荡的就那么几个人。坐在正厅的客人听得可不高兴,拉长了声音说:原来这地方喝酒不用给钱啊!白怜羽本来气鼓鼓的,听见他们这么说,登时恶狠狠地抛一道目光过去。盯了两人一会儿,她忽然笑得如同一头小狐狸,站起身来,冲着那两位客人走了过去。

王伯狠狠一瞪詹锁子,就你这张臭嘴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