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聪子本来就是这样,她时常故意说些骇人听闻的话。

她也不是存心做戏,但脸上的表情一点也看不出是恶作剧,以便预先使人放下心来;而是仿佛要透露一件惊天动地的特大新闻,煞有介事地满含着悲愁说出口来。

清显虽然早已熟知她的这个性格,但还是忍不住问道:

“为什么不在了?到底怎么回事?”

他表面上装着漠不关心,实际上却暗含着不安,这样的反问正是聪子所希望听到的。

“不告诉你,这事不好说。”

聪子在清显心中一杯透明的清水里滴进一滴墨汁,令他猝不及防。

清显用犀利的目光瞧着聪子。她经常对他这样。这正成了他憎恶聪子的缘由。蓦然间,无缘无故给他带来莫名其妙的不安。这滴难以抗拒的墨汁,在他心里眼看着渐渐扩大,水被浸染成一汪灰暗。

聪子含着忧郁的圆圆的大眼睛,在快乐中震颤。

回去之后,清显显得很不高兴,这使大家感到惊奇。这件事又成了松枝家众多女人闲谈的一个主题。

——清显一副任性的心灵具有一种奇怪的倾向,那就是使他不断增长自我腐蚀的不安。

如果是一颗痴恋之心,如此的韧性与坚持,多么富于青春的活力!然而,他不是。比起美丽的花朵,他更爱扑向满是荆棘的黯淡的花种。聪子明明知道他这一点,所以才播下这粒种子的吧?清显为这粒种子浇水、育苗,最后整个身心都在期盼它枝叶繁茂,除此之外,他一概不予关心。他全神贯注培育着不安。

他从聪子那里获得一种“兴趣”。此后,他一直心甘情愿做不愉快的俘虏,聪子抛给他这样一个未解开的包袱和谜团,这使他很恼怒;同时,自己当场接受下来又未能及时解开,他对自己的犹豫不决也感到生气。

他和本多两人躺在湖心岛小憩的时候,他曾经说过希望“一种决定的东西”。虽然不知道是什么东西,但那光闪闪的“决定的东西”,只差一点点就要到手的当儿,聪子伸出浅蓝的衣袖一挡,又把他推回未解决的湖沼。清显动辄就会泛起这种想法。实际上,他认为,这种决定性的亮光,也许就在手臂几乎将能够到的前方闪烁,聪子总是在一步之遥妨碍着他。

更使他恼火的是,揭开这个谜团和不安的所有途径,都被他自身的矜持堵塞了。例如,他若向别人询问,就只能采取这样的方式:

“聪子说她不在了,这是什么意思?”

这样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