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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六

——秋天来了,学校一旦开学,清显和聪子的幽会越来越受到限制,黄昏避开人的耳目一同散步的时候,也得有蓼科前后跟着照应。

就连点燃煤气街灯的人也引起他们的警惕,那些人穿着煤气公司的高领制服,举着长长的点火杆,沿着鸟居坂一角剩下的几盏煤气灯,朝戴着灯罩的火口上点火。他们常常在每晚这种匆忙的仪式结束之后、四周不见一个人影的时候,来到这条曲折的后街上散步。虫声已经繁密起来,家家灯火渐渐消隐。没有大门的人家男人归来的足音也已断绝,传来响亮的上门闩的声音。

“再过一两个月就要结束了,洞院宫家不会一直拖延纳彩期限的。”聪子神态安然地说,仿佛这些都和自己无关,“每天每天,我都在想,明天或许该结束了,再也无法回到过去了。但奇怪的是,尽管干下了无法挽回的事情,却依然睡得很香。”

“即使纳彩仪式过后,也还能……”

“说什么呀,清少爷。罪孽一旦深重起来,善良的心也会被压碎的。我们还是趁早合计一下,看还能再见上几次面。”

“你是横下一条心打算忘掉一切,是吗?”

“是的,但我不知究竟用什么方式。我们所走的道路,不是道路,而是一座栈桥,随时都会结束,大海随时都会开始,这是没法避免的。”

细想想,这是两人最初谈论起终结的事。

关于终结,两人像小孩子一般毫无责任心,他们一筹莫展,毫无准备,也没有任何解决的办法和对策,仿佛这样才能保证自己的纯粹。然而尽管这样,一旦说出口来,终结的观念就会立即在他俩心中锈蚀到一起,不可分离。

清显已经弄不清楚,究竟是开始前没有想到终结,还是正因为想到终结才开始的呢?如果万钧雷霆将两人立即烧焦倒也罢了,长此以往没有任何劫难与惩罚,又该如何是好呢?清显感到不安起来。“到了那时候,自己还能像现在这样,狂热地爱着聪子吗?”

这种不安,对于清显来说也是第一次体会到。这不安使他握紧了聪子的手。聪子为了回应他,伸过手来钩住他的手指,但他嫌麻烦,不愿将分散的手指互相绞合在一起,而是立即用力握住她的手掌。清显几乎将聪子的纤手捏碎了,聪子决不喊疼,而清显也决不肯放松凶暴的力量。借着远方楼上的灯光,清显看到聪子的眼里噙满泪水,心中涌起一种黯然的满足。

他已体验到自己早先所学得的优雅,隐含着血污的实质。最容易的解决办法是两人一块儿情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