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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四

……因而,本多暂时转移目光,埋头钻研十七十八世纪意大利得以复苏的轮回转生学说。

生在十六、十七世纪的修道士托马索佐·康帕内拉信奉轮回转生学说。这位异端和叛逆哲学家,历经二十七年牢狱生活之后,被法国收容,度过颇具荣耀的幸福的晚年。路易十四诞生时,他以此作为自己轮回学说的实证而献上赞歌。

康帕内拉向鲍提罗学习婆罗门教徒的轮回转生论,他甚至通晓猴子、大象和牛等死后灵魂转生的秘密。他又假托毕达哥拉斯教团信奉灵魂不灭和轮回转生,将其代表作《太阳城》的居民,定为“来自印度,以身逃逸莫卧尔人篡夺和暴虐的贤人”。既把他们称作“毕达哥拉斯式的婆罗门教徒”,又对他们的轮回信仰闪烁其词。但是,康帕内拉本人却宣扬“死后的灵魂既不进地狱和炼狱,也不进天国”。

据闻,可以约略窥见其轮回说的,是他的《高加索十四行诗》。康帕内拉在诗中充分流露了悲伤的感怀。他在歌中唱道:人类不会因为自己的死而向上,即使转化祸端,邪恶将愈益荣光。此种事亦非鲜见。死后虽然感觉永存,那仅是为了忘却现世的烦恼。既然不知道前生是苦还是和平,又怎会明白死后情景?

比起贝拿勒斯的欣求,倡导轮回说的西欧人尽皆沉沦于现世的不如意和现世的悲愁之中。不求来世之欢喜,但求将其忘却。

说到这里,十八世纪的哲学家,那位笛卡儿的激烈反对者詹巴蒂斯塔·维柯,论及勇气和斗志,虽然同样倡导轮回说,但立于尼采那种回归永劫的先驱地位。维柯基于一知半解的知识,称扬日本人是尚武的民族,他说:“日本人就像迦太基战役中的罗马人,礼赞英雄的人性,武事勇猛,具有拉丁语似的语言。”本多欣然读到过这一节。

维柯用回归的观念解释历史。就是说,各种文明都是以较之最初“感觉的野蛮”更加恶劣的“反省的野蛮”为其终结的。前者意味着高洁的未开化性;后者意味着卑劣狡猾、奸佞谲诈。这种有毒的“反省的野蛮”、“文明的野蛮”,在几个世纪的过程中,又不能不受到新的“感觉的野蛮”的入侵而走向衰亡……本多似乎在不长的日本现代史上,也如实看到了这种情形。

维柯相信天主教神支配一切的教义,但他吐露如下一个不可知论者的言说时,似乎又极为接近“业感缘起论”。

“神与被造物是个别的实体,而且存在理由和本质为实体所固有,因而被创造的实体,即便在本质方面,也与神的实体各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