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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经理说道,本多外出这段日子,曼谷的人心恶化了。他提醒说,人们都上了英美巧妙宣传的当,对日感情变得十分险恶,还是注意些为好。车窗外的街道上,到处拥挤着一群群穷苦的民众,这是以前未曾看到过的。

“有谣传说,日军很快就要从法属印度支那打过来了。地方治安恶化,大批难民流入曼谷。”

但是,宾馆服务英国式的冷漠却丝毫没有变化。本多回到房间,洗了澡,心情也平静下来了。

分公司经理等人为了等待本多一起吃晚饭,坐在面向庭院的大厅的椅子上,天棚上缓缓转动着巨大的风扇,时时传来甲虫碰撞的响声。

本多走出屋子,重新打量一下自己也身在其中的这帮子“南游中的日本绅士”,瞧瞧他们那副旁若无人的做派,总觉得缺乏一种美感。

为什么呢?可以这么说,本多在这一瞬间,最初如实发现他们的丑陋以及自己的丑陋。很难想象,这伙人和美丽的清显、勋同属于日本人。

从一身英国制高级亚麻西服,到雪白的衬衫和领带,可以说无可挑剔,然而每人手里都不停地扇着日本扇子,手腕上套着嵌有一粒玻璃球的黑带子。一笑就露出满口金牙,人人戴着眼镜。上司故作谦虚,对工作夸夸其谈;而下级则乘此阿谀奉承一番:“到底还是分公司经理啊,什么叫胆量?胆量就是既诚实又勇敢嘛!”接着就大谈那些浪女的故事,以及主战论者,或者低声议论军部的横暴……这一切,都像热带读经一般翻来覆去,呶呶不休。这些话语都同伪装的活力和奇妙结合在一起。尽管体内某处营聚着不绝的倦怠,或者汗湿的奇痒,但身子却靠着生硬的态度的支撑,时时于心灵的一隅,浮泛着昨夜的快乐,以及由此所带来的湖沼红睡莲般疾病的恐怖……本多刚才在屋子里揽镜自照时,虽然增添几分羁旅的倦容,但他还不肯明显承认自己是“他们”中的一员。他从镜子里看到是曾经坚持正义、进而又拿通往正义的小道做交易、然后活过四十七岁年龄的男人的面孔。

“我的丑陋很独特。”本多走出电梯,朝大厅方向跨下几级红地毯。这时,早已恢复的自负又附在他身上,他想,“我和那帮商人不一样,不管怎样,我到底是有过正义前科的呀。”

——当天晚上,在广东菜饭馆里,酒过三巡,分公司经理当着菱川的面,大声对本多说道:

“这位菱川君啊,太给本多先生添麻烦啦,他本人也切实感到,多方面伤害了您的感情。他也很表痛悔,先生出发后,他反省道:‘都是我不好,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