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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一

笑微微、团身而卧;还是像涅槃佛殿装金的卧佛,屈肱而枕,露出灿然的脚底板儿呢?

“京都总评发动的‘粉碎镇压法总动员大会’也发生了暴力。看来,今年的‘五·一’也不会平静的,究竟会闹到什么地步谁也估计不到。各地大学里,赤色分子占领学校,同警察发生冲突。您瞧,先生,这还是刚刚缔结日美和平条约和安全保障条约之后呢。多么绝妙的讽刺!”

该提要钱了吧,本多想。

“吉田首相正在考虑使共产党存在非合法化,我举双手赞成。日本又要刮起一场暴风雨了。这样放任下去,和平条约一旦签字,立即就会转入赤色革命。那时,美军几乎撤光,怎样才能制止大罢工呢?想到日本的未来,经常难以合眼。到了这把年纪,还是本性不改啊!没法子。”

这回该提钱的事了,本多一个劲儿想。但是,酒过三巡,就是不肯进入正题。

饭沼简要地谈了两年前同妻子离婚的事。接着就马上跳向过去,对本多抛却审判官职务无偿为勋辩护一事再三道谢,感激涕零,表示终生不忘。本多无法忍受眼下的饭沼再谈到勋,所以对方一旦提起,就连忙将话题转移开了。

突然,饭沼脱去上衣。天气还没有热到这种地步,本多看他醉了。饭沼又取掉领带,解开衬衫和内衣的纽扣,露出因醉酒而发红的胸膛。本多看到那胸毛几乎全白,在灯下好似一簇银针,根根直立。

“其实,今晚上我是想请您看看这个才来的。真是太丢人啦,本打算想隐藏一辈子的,不过还是想请本多先生瞧一眼。我想,您一定会嘲笑我吧?不过,我只是让本多先生知道:‘饭沼就是这么一个人’,连这次失败也不瞒着。……说实在的,比起我那慷慨赴死的儿子,我简直羞愧难当。我这样腆着老脸活着,算怎么回事啊?”

饭沼流下眼泪,话也颠三倒四起来。

“说起来,这是在战争刚刚结束之后,我用短刀刺胸企图自杀留下的伤痕。我本来想切腹自尽,但又担心万一不成功怎么办。结果一错再错,刀尖偏离了心脏,就差一点点儿。血倒是流了不少。”

饭沼炫耀似的将紫红发亮的瘢痕亮出来给他看。在本多眼里,那是经多次治疗都未能恢复的结果。红色的肉块凝结,聚合,堵住了粗糙的伤口,硬是草草纠结成一个黑糊糊的疙瘩。

往昔饭沼顽强的心胸,如今依然在胸毛的覆盖下傲然挺立。这时本多才开始感到饭沼并非为钱而来,不过,他也丝毫不为自己有这种想法而反悔。饭沼过去和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