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巨大 直达底部
亲,双击屏幕即可自动滚动
第一章 六指 第3节 桃源图惹出来的事

发黑,又硬又脆,仔细裱一裱,也算是完璧归赵。母亲一听有理,就依了宝琛,第二天一早,院中的阁楼废墟上青烟未熄,她就怀揣宝图,出了腰门,往那丁先生家中一路而去。走到丁家的西窗下,听得有人悄声说话,便不由得驻足细听。丁举人的老婆赵小凤说:“……他陆家平白无故地霸着咱家的宝物,死活不肯归还,这下倒好,一把火烧了精光。这图在咱家,搁了几辈子了,逢凶化吉,遇难呈祥,没有一丁点儿事出来,可一旦到了那缺德人家就怪事不断,这宝图岂是那没福分欠道行人能看的,白白地带他发了疯。”一席话,说得母亲转身就走,她气咻咻地回到家里,当场就要把图烧掉,翠莲道:“烧它做什么,不如让我拿去做鞋样子。”说完,一把抢下图来,回自己房里去了。

到了夏末,母亲让宝琛请来工匠,重修后院的阁楼。时值九月换季之时,暴雨不断。那十几名木匠和泥瓦匠硬是把这一处秀巧的庭院糟蹋成了臭气熏天的牛圈。这些人不受约束,到处乱闯,见到喜鹊和翠莲,也不闪避,只拿那眼睛东瞧西看,吓得秀米一个多月不敢下楼。

其中有一个名叫庆生的,年纪十八九岁,生得虎背熊腰,胸脯像墙垛一般厚实,走起路来叮咚有声,把那门上的铜环把手震得直晃荡。他有个外号,叫做“不听使唤”,平时在院子里四处游荡,连师傅也管他不住。他的手要是不听使唤,就会跑到翠莲的腰上捏一把,他的脚要是不听使唤,就能趁喜鹊洗澡时误入厢房,害得喜鹊精赤条条地从澡盆里跳出来,钻入床下。母亲和宝琛去找他师傅理论,那老头只是笑:“他就是不听使唤,死活不听使唤。”

阁楼竣工的那天,秀米站在楼上的窗口,看着那些工匠们离去。那个庆生的确奇怪,别人好好走路,就他偏要倒着走,一边走,一边拿眼睛上上下下打量着这座院宅。一边看,一边频频点头。当他的眼睛看到站在窗口的秀米时,两个人彼此都吃了一惊。他向她打手势,挤眉弄眼,一脸坏笑。他就是这样倒退着往村外走,直到撞在了村口的一棵大楝树上。这伙人离去之后,母亲带着家人用铁锨铲去厅堂的污泥,用石灰粉刷墙壁,用薰香驱散满屋的恶臭,把被工匠坐塌的太师椅送出去修理,足足忙了七八天,才使院宅恢复了昔日的安宁。

王氏兄弟把铁链铜锁送来了,可是这会儿又用不上了。父亲经过那次大火的惊吓,安静得像个熟睡的婴儿。成天坐在阁楼旁的凉亭上发呆,或是对着那只净手洗面用的瓦釜说话。没事老爱吸吮手指头。阁楼的西侧,有一座酴架,架下摆满了花。花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