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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禁语 第68节 天下的疯子纷纷出笼

口气。这些新添的小动物大概都是喜鹊的杰作。她这样想着,又朝后院走去。

后院的竹林里多了一个鸭棚,其余的一切都还基本上维持着原来的格局。庭阶寂寂,树影浮动,麻雀在阁楼铸铁的栏杆上站成了一排。

喜鹊也许已经得知了她要出狱的消息,院子里已经打扫过了。腐烂的树叶和晒瘪的青草堆放在墙角。为了防止打滑,阁楼的台阶上晒满了一层薄薄的沙土。她朝东边的腰门看了一眼,十几年前,她的父亲就是从这个门出去的。这个窄窄的门仿佛是她记忆中最重要的枢纽,她曾无数次地回忆过那个阳光明媚的午后,试图从中找出一个答案,用来解释飞速流转的光阴的奥秘。门边搁着的一把支离破碎的油布伞还在原来的位置。布纸被蛀蚁啃噬一空,伞骨毕露。她清楚地记得,当年她父亲临出门之时,曾经拿起这把伞,试着想打开它,并朝她诡谲羞涩地笑了一下,给她留了最后一句话:“普济就要下雨了。”经过这么多年的风吹雨打,这把伞也不见得比父亲出门时更为朽烂。

喜鹊不知去哪里了,院落一片沉寂。她独自一个人上了楼,推开了房门,还是老样子。仍有一股她所熟悉的霉味,只是床头的五斗橱上多了一只白色的长颈瓷瓶,瓶中插着一朵新摘不久的荷花。不知为什么,看着这朵花,她的眼泪又流出来了。

喜鹊回来的时候,秀米正在沉睡。

她一大早到邻村赶集去了,满满一篮子鸡蛋,一个也没有卖出去。到了中午,她瞧见了杨大卵子的媳妇。她走到喜鹊的跟前,低低地对她说了句:“校长回来了。”早在十多天前,喜鹊就听说了秀米即将出狱的消息,可一旦她真的回来了,喜鹊还是觉得有点心慌意乱。她用手护着篮子里的鸡蛋,急急地往回赶。走到村头,看见渡口的舵工谭水金正朝她走来。

他的背更驼了。倒插着双手,黑着脸,远远地对她嘟囔了一句:“那个疯子回来啦?”

往前走了几步,他又说:“听说她是一个人回来的?”

喜鹊当然能明白他话里的意思。第一句话,表明他对儿子谭四的惨死至今耿耿于怀,而第二句话又表明他惦记着秀米腹中的那个孩子。可怜的水金,他比谁都希望秀米怀着他们谭家的孩子。她微微鼓起的小腹就是水金风烛残年的唯一指盼。不过,既然她是一个人回来的,那么,那个孩子又到哪里去了呢?

回到家中,喜鹊把自己关在厨房里喘了半天的气,还是不敢去后院的阁楼看她。她的心怦怦直跳。毕竟已经有很多年没有与秀米单独相处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