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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宽恕的前提

如他们还有荣耀的话)只能是城堡的意志。

奥尔珈的父亲将两个女儿带到索尔蒂尼的面前,后者只是恼怒地挥手将他们赶开。这并不是说索尔蒂尼突然收敛了自己的淫欲,而是因为奥尔珈的父亲“没有很好地领会他的意图”,并违反了城堡在对待这类事情时应有的程序——城堡从不巧取豪夺。第二天清晨,索尔蒂尼派人给阿玛丽亚送来了一封“情书”。

关于这封“情书”的内容,小说未作正面描述。而阿玛丽亚出人意料地将它撕得粉碎,只是一时的孩子气。又是孩子气!在城堡疏而不漏的权力网络的淫威之下,人们的自由意志、情感,甚至记忆本身都被滤除殆尽,而惟有“孩子气”成了城堡在行使权力时遇到的最大障碍(弗丽达和K的孩子气曾一度使城堡方面伤透了脑筋)。

因为这封信写得十分下流,阿玛丽亚甚至没有勇气再读第二遍。在这封信的末尾,索尔蒂尼这样写道:

你得马上来,要不然,我就……

假如不是“孩子气”发挥的作用,阿玛丽亚很可能像弗丽达或老板娘一样就范。在城堡非存在的废墟上,惟有这种一时冲动的孩子气或不成熟、任性具有隐隐的活力,反过来说,它也足以使我们了解城堡废墟的深度,广度以其基本性质,甚至是奥尔珈也这样向K表白:“至于我,我坦白地承认,要是我得到了那么一封信,我准要去了。”

惩罚开始了。惩罚的方式显然是《审判》的进一步深化。假如说惩罚的前提条件是罪行的指控。那么,罪愆是空缺的。与《审判》不同的是,城堡并没有将奥尔珈一家送上法庭的意思,也没有公布他们的任何罪状,“就像这件事被忘了一样”。律师们提出的意见也仅仅局限于蔑视索尔蒂尼的信,侮辱他的信使,一切都作了轻描淡写的处理。正如罪行不能由城堡当局明文宣布,而应由当事人自己去寻找一样,惩罚也不是由权力机构直接执行,除掉一株毒草的方法通常有两种:将它连根拔去,或令其自行枯萎。

奥尔珈一家并未遭到任何形式的流放、关押或杀戮(这往往是古老的庄园主对待犯了过失的奴隶所采取的方式),甚至,恐惧因为缺乏对象而变得空洞。那么,事实上的惩罚是通过什么方式降临的呢?

奥尔珈的父亲,一个有名的修鞋匠,在“阿玛丽亚事件”之后,开始为失去亲友、邻居而惶惶不安。最亲密的朋友也已远离了他们,连平时走路慢条斯理的雷斯曼也是匆匆而来,匆匆而去,就像是一个逃犯似的,以至于奥尔珈的父亲推开身边的人徒劳地去追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