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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摆

老死在法的门前,究竟是因为什么呢?他有着怎样的难言之隐呢?这个问题我们暂且不去回答,先来看看卡夫卡本人对这个问题的意见如何。

卡夫卡在与马克斯·布洛德闲谈时曾经说过这样的话:我们的世界(指的是绝望的个人充满自杀念头的世界)仅仅是上帝的一种坏情绪的产物,倒霉的一天而已。布洛德追问道:这么说,除了世界的这个表现形式之外,还是有希望的?卡夫卡笑了,他回答道:“噢,有充分的希望,无穷无尽的希望——只不过不属于我们罢了。”

这段对话历来为很多卡夫卡的研究者所重视,也曾被广泛引用。不过仔细想一想,这段话多少还是有些费解的。我知道,有许多人会从“时间”或“绝望的暂时性”这样一个古老的角度去分析这段话,从而得出结论说,卡夫卡的意思是说,困难是暂时的,上帝在这一天情绪不好(恰好被我们遇到了),并不意味着他的情绪永远坏下去。因此,我们还是大有希望的。因为上帝的情绪会好起来,我们应该耐心等待……我以为这种理解中包含着极大的谬误,甚至可以说完全曲解了卡夫卡的本意。因为果真如此,卡夫卡为什么又加上一句“希望不是我们的”呢?这最后一句话该是什么意思呢?我认为,卡夫卡把“我们”看成是另一类人。这些人的悲剧性恰恰是因为他们拥有了非凡的记忆力。也就是说,一个莽撞的人说不定径直走进了法的大门,不管是否得到许可,他就有可能获救;另一类人在城堡里没有得到工作的许可随即离开了那里,并顺带拐走了克拉姆的情妇,这有什么不好呢?但无论是卡夫卡,还是K,他们却都不是这样的人,他们只能选择留下来挣扎,等待,直至死去。

卡夫卡无疑是揭示了个体在这个世界上的绝望与荒谬感。但这个个体是“我”或“我们”(在很多场合它只指卡夫卡本人)。他从来不说你们、他们甚至所有的人都没有希望。没有希望的是“我”。是那个可怜的落入猫与捕鼠器之中的耗子,他惟一的自由是可以选择被捕鼠器抓住,还是被猫吃掉。在这里,卡夫卡显示出了他的审慎和悲悯。灾难所粉碎的不是整个世界,而是这个世界中的“我”或“我们”:“我们都充满了虚无主义思想,充满了自杀的念头——而这些念头是上帝的脑子里出现的。”卡夫卡这样说。我们说他有着非凡的记忆力,首先是指他对上帝(神秘经验)的记忆,这是不可磨灭的。上帝所降下的罪或灾难能够真切地被某一个有记忆力的人感觉到,当然隐秘的希望也只对这样的个体才会产生。

卡夫卡的故事是一个不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