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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页

利宝和他媳妇就瞎磨洋工,收到下午,雨下下来,葡萄家的麦糟蹋了一半。过了两天,该史家收麦了。春喜也磨洋工,装闹肚子,一回一回往河滩上跑着去拉屎。到了冬喜家割麦子那天,利宝媳妇一早就跑到他家窑洞门口,手里端着一大碗新麦面汤,边喝边说:“冬喜大兄弟,我们家退出互助啦!你和王葡萄家好好互助去吧,啊?”

冬喜和春喜加上葡萄,三人都是庄稼好手,不费什么气就把麦割了,打了。交粮的时候去史利宝家拉牛,利宝媳妇不让拉。

“牛是分给咱两家的!”春喜说。

“对着哩。那时你天天拉水浇地,使的是你家分的那一半牛。现在轮到咱家使了。”

两家人就在史修阳家棉花地边上大闹起来。利宝三个兄弟全来了,两个兄弟媳妇一边跟着骂一边还小声打听,到底是为什么吵起来的。

葡萄老远就看见棉花苗上一大群黑人影你推我搡。那时她还没把挺送走。她刚刚给挺喂了奶想去锄锄自家的蜀黍。骂得越来越恶,一大群小孩子起哄吆喝:“单干单干,油馍蒜面,互助互助,光吃红薯!”人们也没留心他们在唱些什么,只管看冬喜兄弟和史家兄弟动起拳脚来。

又脆又亮的童音飘在污秽咒骂之上:“单干单干,穿绸穿缎,互助互助,补了又补!……单干单干,捞面鸡蛋,互助互助,光喝糊糊!……”

这时从田野小道上跑来的蔡琥珀听出童谣的内容了,一把拎住一个五岁男孩,问是他爹教的,还是他爷教的。

“你爹教的!”男孩说,从她手里逃出去。

“你个小孬孙,我找你爹说去!”蔡主任指着跑远的男孩,“谁再唱这个,我让民兵把他们爹关起来,当坏分子!大老虎!”

蔡主任不是十分清楚城里“三反、五反”打老虎是怎么回事。她只知道又有了新时代的新敌人。新名称、新敌人就标志着新时代。作为一名干部,她得在新时代里头。

蔡主任的到来还是有用的,人们马上老实了不少,骂的丑话都憋了回去。二十七岁的蔡主任把手一挥,叫大伙都给她解散,都干活去。人们不老情愿地解散了。冬喜和春喜正打得八面威风,也揉揉胳膊,擦擦鼻血收了手。春喜满地找鞋。他的鞋是新的,打架前他舍不得,脱下搁在一边。鞋是葡萄给做的。找着鞋一看,春喜都要哭了,葡萄站在棉花地那头笑着说:“哭!这么大小子!嫂子再给做!”

冬喜和春喜只好用葡萄家的三十一岁的老驴送公粮。拉了两天麦子,老驴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