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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页

“挖开看看。”她说。

“葡萄,要是你真藏了个死刑犯,你也毁了。”

“谁说我藏个死刑犯?他们传他们的。你不信,对不?”

“我得让民兵把他先带出来审审,才知道。”

“你不会带的。审啥呀?他聋了,瞎了,也瘫了。”

他扭头就走。他这才明白葡萄为什么把他的旧军衣藏起来,明告诉他要诡他。

他走得很快,知道葡萄还扇着大草帽在看他。知道她不知怕的眼睛看他步子全乱了,像个落在蜘蛛网里的苍蝇那样胡乱蹬脚划手。要是葡萄院子里的白毛老头儿真是二十多年前死刑里逃生的孙怀清,事情大得他不知怎样收场。那会是一个全省大案,弄不好是全国大案。可村里人并不认真想弄清白毛老头儿到底是谁。心里清楚的人嘴上也都把它当鬼神传说。就像传说黄大仙变了个女子,拖一根大辫子,在史老舅的二孩家窗口等他。二孩病了一年多,眼看快不中了,史老舅终于下夹子捉住了那黄大仙,把它打死,二孩第二天就起床了。

春喜没想到葡萄成了他的黄大仙,用符咒罩住了他,叫他身不由己地做了她的帮凶。他走到史屯街上,坐在吉普车上已经决定,只要没有人向他正式举报“白毛老头儿”,他就当它是史屯人编的另一个黄大仙传说,让他们自己逗闷子的。

村里人见了葡萄远远就躲开了,说她和白毛老头儿耽一块儿,也是三分鬼。她在集上卖豆腐,两个知青闺女来问她:“你这豆腐是人推磨做的,还是鬼推磨做的?”葡萄说:“是人是鬼,磨出豆腐就行。”知青闺女们吱哇一声尖叫,自个儿吓自个儿地跑了。孩子们也都不从葡萄家门口过,说有天一个孩子从那里过,后脑勺被一只凉手摸了一下,一回头,见那白毛老头儿从墙头上探出身来,伸出一只大白手。

话传到了县里的蔡琥珀耳朵里。蔡琥珀是史春喜的副手,听了传说马上驼着背跑到史春喜的办公室。史春喜又下乡去检查工作了,她等不及和他商量,自己驼上了长途汽车,驼进了史屯大街的民兵连部。民兵们向县革委会蔡副主任汇报“白毛老头”的各种传说时,史春喜赶到了。他指着几个民兵干部说:“马上要种麦了,你们还有闲心传这种迷信故事!史屯的干部水平太低!”

蔡琥珀说:“是人是鬼,让民兵出动一次,好好在那院子里搜一下,不就真相大白了?”

“还派民兵?”史春喜撑圆鼻孔,哼哼地冷笑,“那就更证明史屯干部的水平了!相信一个鬼故事不说,还兴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