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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3章

陆悬鱼其实对于自己在朋友眼中什么样不是很清楚。

在同僚眼中什么样,她也是很模糊的。

但她非常清楚对方眼中的她什么样。

她未尝一败,因此每个行动都有了特殊的含义,因此即使是盔明甲亮如冀州军,也会在她的战绩面前生出畏惧之心。

如果两军在野外会战,这种畏惧之心可以帮助她摧枯拉朽地击溃对方士气,但在此刻这种形势下,这种畏惧之心就有点麻烦了。

士兵们畏惧在旗鼓相当的情况下与她交战,因此频频回头去看城墙上的弓箭手,这意味着他们的步履会迈得相当谨慎。

这种谨慎在初期不会阻挡死亡的脚步,甚至可能加剧前排的溃退,因此对淳于琼而言,这也绝不是什么好事。

——但在士兵们躲回箭雨的射程内后,形势就变了。

她站在土台上,没有戴头盔,仍然是一条洗褪色的发带将青丝拢在一起。

她也没有披着大氅,只内穿铠甲,外着罩袍,手扶着腰间佩剑,站在大纛下。

大纛被寒风鼓起,像一张帆,猎猎地在风中作响。

她平静地注视着前方,司马懿也在注视前方,并偷偷用余光注视她。

一切都按照她设想的那样发生。

冀州军也敲起战鼓,缓缓向前,但他们的脚步并不坚决,他们擎起铁牌的手放得很低,他们下意识想将自己护在长牌内,却忽略了后面的同袍。

于是在双方第一波箭雨过后,冀州军多了一点不必要的伤亡。

那些不必要的伤亡来自第二排的矛手,他们伤亡之后,青州军的刀手在撞向长牌手时,就没长牌后就没有那么多支矛刺出来了。

这些细微的改变最初不足以左右局势,但在须臾之后——也只有一炷香不到的时间,冀州军开始向后撤。

“将军,”司马懿忍不住,伸手指向了远处的城墙,“可要提醒子义将军……”

“让弩手左移三丈?”她问。

“……啊?”

“不用提醒,”她说道,“该做什么,子义心中清楚得很。”

箭雨倾泻而下。

对面城墙上不仅放了弓手,还有弩机。

三石的腰引弩,射穿士兵的皮甲就不难了,八石的腰引弩,除了铁质长牌之外,基本什么东西都挡不住了。

有军官在大声呼喊,箭雨覆盖的区域下,士兵迅速地向前或是向后跑去。

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