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这样的发带,踩着半旧的木屐,似乎与一名寒门士人没有什么不同。
但仆役立刻为他加了一件氅衣。
“郎君当心。”
荀谌“嗯”了一声,在营地里慢慢地踱步。
天还没有完全亮,兵士们也还没起来,因此营地的栅栏门还是紧闭着的。
但那些民夫在天不亮时就已经被喊起来了,他们需要替士兵担水,需要从河边运送石头过来,需要准备今天攻城时可能用上的一切东西。
隔着木栅栏门,他们光着胳膊,光着两条腿,缓缓地从栅栏门口走过,神情麻木得很,一声也不会出。
荀谌将目光从他们身上转移到他们推着的东西上面。
他的目光忽然缩紧了。
那些板车上堆着黑黝黝的石头,石头上有一层细而洁白的东西,毛茸茸的,远看好像一层柳絮。
“那是什么?”他问。
身侧有人立刻跑了过去,令民夫停下脚步。
片刻之后,仆役跑回来了。
“郎君,那是石头上的霜。”
“结霜了吗?”荀谌很是吃惊。
这位郎君下意识地紧了紧自己身上裹着的氅衣,并且轻轻地挥挥手。
于是民夫们继续低下头,用力地推起板车,将那一车车的石头从一个地方运到另一个地方去。
范城内的板车也被调动起来,臧霸的泰山军、张超的小沛军、张飞的徐州军、以及陆白的女兵,全都被调动了起来。
他们紧锣密鼓地打包城内的一切物资,比如粮草、比如钱帛、比如油布、桐油、草药、铁铲铁锤这些重要物资,比如马匹牛羊这些牲畜,比如各种运输工具。
张飞来到范城不是为了帮他们继续守,而是要保护他们往回撤,于是能撤多少人,能撤多少东西就成了他的任务。
那些坛坛罐罐很占地方,都带走确实很麻烦,可是如果不带走,路上用什么存水呢?
还有一些精细的财物确实扛起来不方便,比如说那个连枝宫灯,可那是伺候过天子的!带回家去给大父看一眼!保管他笑得看不见眼!
士兵们都有很多东西不能放弃,那些东西统一可以被称为“辎重”,当他们在范城打了无数仗后,这些“辎重”也就变得越来越重了。
有女兵就得意洋洋,表示将所有的战利品都包在了头巾里,别人不信,还特意要她摘下头巾看一眼。
于是她就把头巾摘下来了,众人立刻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