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她与这座帐篷的关系变得越来越亲切,仿佛她的家不在某一座城,某一间屋,而在这座帐篷里。
日升月落,星移斗转,世间万事万物都在追随时间的脚步,慢慢前行,只有她短暂停滞了。
她结束了一场战争,接着奔赴向下一场战争,她的敌人可能是曹洪,可能是许耽,可能是袁谭,可能是孙策,接下来应当是曹操——他们的面孔各不相同,性情各不同相同,战场形势瞬息万变,更是每一仗都有不同之处。
但她在这座中军帐里还是短暂地恍惚了。
她似乎产生了奇异的既视感。
她结束了上一场战争,她需要仔细地筹备一下,然后立刻开始下一场战争。
跟随主公一起击退曹洪之后,他们获得了徐州;击退许耽之后,他们守住了徐州;击退袁谭之后,她得到了半个青州;击退孙策之后,淮南到庐江的这片土地终于收入彀中。
因此她所参与的这些战争并非全无回报,相反她所获得的回报已经足以令天下诸侯惊叹嫉恨——数年之间,她的主公从驻守高唐的一个破落户一跃成为争霸中原的有力竞争者,而她手握半个青州,谁还能在她面前提起杀猪打更的过去呢?
所以,继续吧,继续吧。
她在上一场与孙策的战争中胜出,这很好,但是下一场战争也不能懈怠。
下一场,下下一场,下下下一场。
陆悬鱼的发呆没有过去很久,她似乎只是缓慢地眨了眨眼。
于是坐在旁边的徐庶也没有出声,而是仔细地观察了她一番。
他听说过许多关于她的事迹,那些神奇的,光辉的,高洁,或者是愚蠢得令人发笑的。
他想象中的陆廉是一位未必美丽,但已经有些人生阅历,因此眼角会微微带上皱纹的女性将军。
而她长得很年轻,看起来不过二十岁出头,平淡而清秀的脸没有一丝一毫岁月的痕迹。
但这并不令徐庶感到违和。
那些星霜与征尘的痕迹,全都藏在她的眼中。
“曹操得了汝南,想要借道庐江,隔绝云长与我的援军,他自己的主力则用来直取下蔡,”她那短暂的怔忪已经结束了,现在的陆廉又变成了一位标准的主帅,她的目光静而冷,不掺杂任何感情,“但另一路兵马在何处?”
徐庶点了点头,“将军想得很快,曹操借道庐江的兵马,的确是用来隔绝玄德公之用。他既隔绝了这一路,玄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