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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圣彼得的拇指印

曼先生,恐怕那不是一桩美满的婚姻。我曾强烈希望这桩婚事不要成,因为登曼先生脾气非常暴躁,不会有耐心忍受梅布尔的那些小毛病……此外我还了解到登曼家有精神病史。但是,那时的女孩与现在的女孩一样倔强,将来的女孩们看起来也不会逊色。梅布尔还是嫁给了他。

“婚后,我很少见到她。她来和我一起住过一两次,他们也数次邀请我到他们那儿去小住,但实际上我不喜欢住在别人家里,就总是找借口推辞了。当登曼先生突然去世的时候,他们结婚已经十年了。他们没有孩子。他把所有的钱都留给了梅布尔。我当然写了封信去慰问她,告诉她如果她需要我的话,我随时都可以去陪她;可她给我回了一封很理智的信,我感觉她并没有特别悲伤。倒也不奇怪,因为我知道他们合不来已经有段时间了。直到三个月以后,梅布尔给我写了一封歇斯底里的信,求我到她那儿去,还说情况正变得越来越糟,她再也忍受不了了。

“于是,”马普尔小姐继续说道,“我给克拉拉留下了膳宿费,把家里的盘子和查尔斯国王年间[1]的酒杯等值钱的东西送到银行去保管,然后就立即动身了。到那儿之后,我发现梅布尔非常紧张。那座房子叫‘香桃谷’,是一座很大的宅院,装修得很舒适。家里有一个厨师,一个客厅女佣,还有一个护士负责照顾梅布尔丈夫的父亲老登曼先生,他就像俗话说的‘脑子有点问题’。他通常很安静,举止得体,但有时又会变得非常古怪。我前面说过,他们家族有精神病史。

“看到梅布尔的变化,我着实吃了一惊。她极度紧张,浑身都在发抖,我费尽全力也没能让她告诉我到底出了什么事。就像大家在这种情况通常会做的那样,我间接了解到了一些情况。我问起她的一些朋友,就是她在给我的信里经常提到的那些,例如加拉赫夫妇。让我吃惊的是,她说她现在几乎见不到他们了。我问及她的其他朋友也是如此。我告诉她把自己封闭起来,让自己沉浸在痛苦中有多傻,而疏远朋友们就更傻了。这时,她一下子说出了实情。

“‘不是我要这么做的,是他们躲开了我。现在,这个地方没有人会跟我说话。我沿着大街走的时候,他们都绕道避开我,以免跟我打招呼。就好像我是一个麻风病人似的。这简直糟透了,我再也忍受不了了。我要把房子卖掉,远远地跑到国外去。可是为什么我要被这样逐出家门?我什么坏事也没做过。’

“我没法形容我当时有多么心绪不宁。我正在替海老太太织一条羊毛围巾,我都没察觉我心神不定地掉了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