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舞絮番外 此生自断天休问

见过。

在三岁的画里。

一生噩梦,从此始。

※※※

四岁那年京城的冬来得疾,十月天气,已飞絮扯棉,遍天的雪下个不住。

我便是出生在这样的天气,我的生,娘的死。

爹爹抱着甫出生却不哭不闹的我,叹一声:“冤孽。”

他缓缓抚过永久睡去的娘的脸庞,看看睁大眼睛注视他的我,又望望窗外碎晶裂玉的雪花,微一沉吟。

“就叫舞絮吧。”

舞絮,很美的名字,可若是一个人的命运,当真如那飘舞的飞絮,游丝无定,无所托寄,却不是件美好的结果。

只是彼时我不知。

我只是无由的喜欢所有下雪的日子,喜欢那一片白茫茫大地真干净。

缠了爹爹出门去,不多时,我便抱了一大捧的面具糖人零食玩具,连风氅的小小连帽,也被我偷偷塞进了几个糖葫芦。

爹爹一直是疼宠我的,那般溺爱的程度,似是要将一个人所能付出的全部心力,都毫无保留的献将出来一般。

后来我才知道,我那识穷天下,精通术数的爹爹,早已推算过了爱女的命运,并在无数静夜唏嘘难眠,试图寻出办法逆天改命,然最终,无可奈何的接受了命定的安排。

所以他,努力的努力的对我好。

我们转过一个街角,我跳跃的步伐太过激烈,帽子里的糖葫芦,滚了出去。

我奔过去拣,那糖葫芦骨碌碌滚得很快,顺着石板路的缝隙,滚过一个弯,我追过去,却发现一个小小的窄巷。

窄巷光线很暗,我寻不着我的糖葫芦,干脆蹲下身,一寸一寸的摸过去。

爹爹在巷子外叫我出来,天那么冷,犯不着为个糖葫芦受凉。

可我天生是个倔狠的性子,要做的事,不喜欢被打断。

我慢慢摸过去,很冷,冰凉梆硬的感觉,从指尖直到心底。

直到我触到一个更冷,却不那么坚硬的物体。

我愣一愣,没出声,缓缓缩回手,想了想,又伸手,摸了摸。

然后我回头,唤爹爹。

“爹爹,这里有个冻死的人。”

那是我和近邪,第一次相见。

他那年五岁,家遭大变,流落京城,冻饿将死,堪堪遇上了为个糖葫芦不依不饶的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