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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读

于大江而言却很不轻松。

如果从1957年发表短篇小说《奇妙的工作》算起,至《个人的体验》刊行,大江健三郎已是拥有八年多小说写作经验的作家,这八年间出版的中短篇小说集和长篇小说合计约有十部之多,表现出了相当旺盛的创造力。而这些作品的人物和情节的设定,大都在表现“二战”后成长起来的青年所感受到人生的荒谬和无奈。在第一部小说集《死者的奢华》(1958年3月)的“后记”里,大江曾用“被监禁状态”“闭锁的高墙”等词语描述这种状态,他的第一部长篇《拔除病芽,掐死坏种》(1958年6月)也同样以一群少年企图逃离被监禁状态的热望不断被粉碎为主题。另外两部长篇:《我们的时代》(1959年7月)和《性的人》(1963年5月)描写青年一代性的欲望和冲动,笔触大胆而放肆,虽用意在表现对社会的愤懑和反抗,但所设定的人物却大都属于孤独无助一型,其反抗方式亦多带着浓厚的颓废色彩。

此一时期的大江为何采取这样的感知和表现方式?原因不可简单而论,但肯定和他当时接受的文学与思想资源有关。而自进入大学时起,大江便醉心于二十世纪欧美现代主义文学,尤其迷恋萨特、梅勒等人,他说:“我是在读了萨特之后而突然选择了文学专业,并是写了关于萨特的文章而在法国文学系毕业的。我青春的前半段是在萨特的影子下度过的。”23 那时的大江究竟读了萨特的哪些作品,不得其详,但从他早期作品经常出现的“被监禁”的意象和主题可以推知,他首先是在一种否定的精神状态中和萨特获得共鸣的。

按照法国文艺理论家罗杰·加洛蒂的看法,萨特的第一部小说《恶心》作为“一份真正的哲学宣言”,“是以否定和荒诞的哲学为起点,反对肯定论和价值论的古典哲学”的。而在纳粹势力严酷统治、充满极权恐怖的年代,萨特存在主义哲学和文学所表现出的反叛精神和否定激情,自有其历史原因,也具有积极的意义,因为“对萨特来说,这种拒绝,这种否定,就是自由的显现”。24 大江健三郎在少年时代经历过“帝国日本”的思想禁锢,战后虽感受到解放的愉悦,同时也不断体会到日渐保守的日本社会令人窒息的压抑,在如此处境之中,他从萨特文学里汲取启迪和灵感,无疑是非常自然的。

而同样值得注意的现象是,大江早期小说的叙述者大都设定为第一人称,这些不同类型的“我”作为文本里的人物虽然和实际作者的关系远近各异,但作者的情绪、态度和观点无疑主要通过这一视角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