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巨大 直达底部
亲,双击屏幕即可自动滚动

弄。博士瞪了他们一眼,大家回到原处,零落不齐的叫:“两毛钱擘!看着办擘!……”他的脑中忽然象空了一小块,什么也想不出,只干辣辣的想去抓过几个来,杀了!太讨厌了!正在这个当儿,门内又出来两位,打扮得很平常,嘴里都叼着根牙签,刚在食堂用过饭。有一两个车夫要往前去迎,别的车夫拦住了他们:“有汽车!有汽车!”果然,外边汽车响了喇叭。文博士几乎是和他俩并着肩儿出来的,人家慢条厮礼的上了汽车,往车背上一斜,嘴中还叼着牙签。文博士在汽车卷起来的土中点了点头,大丈夫应当坐汽车;在中国而不坐汽车,连拉车的都会欺侮人!中国人地道的欺软怕硬,拿汽车楞轧他们,没错!博士的手不由的动了一动,似乎是扭转机轮,向前硬轧的表示。

算了吧,不去买领带了。终日在地上走着,没有汽车,带上条新领带又算哪一出呢?刚才那俩坐汽车的并不怎么打扮,到底……领带……哼!

唐先生住在南关的一个小巷里。胡同很小,可是很复杂。大门也有,小门也有;有卖水的小棚,有卖杂货的小铺;具体而微的一条小街,带出济南小巷的特色。唐宅的门很大,可是不威武,因为济南没有北平住宅那样的体面的门楼。文博士叫了半天,门内出来位青年人,个子很大,混身很懈松;脸上有肉,也不瓷实;戴着眼镜,皱着眉;神气象是对某件事很严重的思索着,而对其他的一切都很马虎。接过文博士的名片,看了看:“啊,啊。”啊完了,抬头看着天,似乎又想起那某件事,而把眼前的客人忘记了。听到文博士问:“唐先生在家?”他忽然笑了,笑得很亲热:“在家。”说完,又没有了动作。仿佛是初入秋的天,他脸上的阴晴不定,一会儿一变。

文博士正在想不出办法,唐先生由影壁后转过来,一露面就拱起手来:“不敢当,不敢当!请!请!这是,”他指着那个青年,“二小儿建华。”建华眼看着天,点了点头。

院里的房子都很高大,可是不起眼。门窗都是一鼻两眼式的,屋中的光线也不充足。客厅里的陈设很复杂,各式的桌椅,各式的摆设,混杂在一处,硬青硬红的不调和。由这些东西可以看出唐府三四辈的变迁:那油红油红的一两件竹器代表着南方的文化,那些新旧的木器表示着北方的精神:唐府本是由南边迁来的,到现在已有六七十年了。由这点东西还可以看出唐宅人们的文化程度,新旧的东西都混合在一处,老的不肯丢掉,新的也渐次被容纳。这点调和的精神仿佛显出一点民族的弱点:既不能顽强的自尊,抓住一些老的东西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