仅一会儿工夫,二牲口脸上、额上、肩膀上已被“它”抓出了许多道血痕。二牲口忍耐不住,几乎要松开手了,可就在这时,他掐住了“它”那凸暴出的喉管。
他胜利了。
他掐住了“它”的喉管。
二牲口将那只抓毛发的手也松开了,两只手合在一起,掐住了狼羔子的脖子。这时,二牲口又一次感到,这只狼羔子瘦得可怜,“它”那细小的脖子几乎一把即可攥过个来;在下力掐住那脖子的一瞬间,他甚至动了一下怜悯之心,他甚至不想杀死“它”了,可“它”偏偏又挣扎了起来,而且还张开嘴去咬他的鼻子。二牲口火了,两只大手一用力,死死将“它”的脖子掐紧了,一直掐了很久、很久,直到三骡子和小兔子把他身上、身下的矸子、煤块扒松,将他从洞口推了过去,他才松开了手。
那只狼羔子死了。
三骡子和小兔子也从洞口爬了过来。
三骡子问:
“刚才是怎么回事,真有狼么?”
二牲口躺在地上喘息着,有气无力地道:
“人,一……一个人咬……咬我……咬掉了一……一块肉,哎哟,疼……疼死我了!”
“那人呢?”
“被……被我掐……掐死了!在……在我脚下,你……你去摸摸!”
三骡子在二牲口脚下一摸,果然摸到了一个瘦小的尸体,那瘦小的尸体一丝不挂,身上几乎没有一点肉,两条腿像两根干硬的木棍,而且,有一条腿还断掉了。三骡子摸到“它”时,“它”身上还残存着一丝儿温热。
“二……二哥,是……是个孩子呀!”
“是……是个狼……狼羔子!”
“是个孩子!孩子!”三骡子大叫起来。
三骡子想起了他在井下做童工的孩子。他也有一个和这死去的孩子一般大的儿子被埋在了这深深的地层下,他没来由地将自己的儿子和这个被掐死的孩子联系到了一起。他想,也许他的儿子就在这条巷道里,也许他的儿子还活着,也许他的儿子正奄奄一息等着他来解救,也许——也许这个被掐死的孩子,正是他的儿子!
他痛苦地俯下身子,再一次抚摸着那死去的孩子,希望能在尸体上摸到可以证明他的猜测的某些特征。
然而,没有。
什么特征也没摸到。
他想,这时如果有一根洋火就好了,只要划亮一根洋火,他就能看清这个孩子的面庞了——哪怕饿变了形,他也能认出他的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