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许如墨从梦中猛然惊醒。
他的身子被冷汗湿透,瘦削精壮的身子紧紧贴着薄如蝉翼的衣衫,脊骨微微弓,双手撑在木床上,大口大口得喘着气。
他的心像是要从胸腔不受控制跳出似的。
“轰!”
寂静的夜里,一道炸雷将许如墨的卧房照得通白刺眼。
惊天动地的雷声后,是鼓点般急促的骤雨。
这场突如其来的春雨没有让他感到一丝一毫的喜悦,强烈的孤独感在随着夜色一起悄悄爬上他的心尖。
“沫儿,沫儿去哪里了!?”
他头痛欲裂,伸出一只手死死扶住额头,皓齿情不自禁的紧紧咬住下唇,以至于柔软的下唇被反复摩挲微微渗透出血迹。
他下意识舔了舔嘴角的血迹,喉咙处涌上一股铁锈的味道。
空气中的温度变得低冷潮湿,夹杂着老旧檀木的香气。
时不时剧烈的雷声在天地间发出嘶吼,那闪电如同白驹一次又一次划破了漆黑无边的夜。
许如墨的心,就像狂风骤雨的雨点。
他的呼吸越来越快,空荡荡的房间只听得到自己粗重的喘息声,无限放大了他心中一阵一阵的不安。
他抓紧被子,只觉脊背湿热。
可漆黑的宅中像是时不时会有鬼怪从暗处出现,以至于桌旁上安静伫立的那朵花在闪电的白光下,那妖娆的花影,都仿佛化为厉鬼,正狰狞诡异的看向自己。
梦中他看到了父皇死前狰狞的面孔,大火将父皇的身躯燃烧的焦黑,木炭般的手掌死死抓住自己的手腕。
“皇权,你要的是皇权!”
接着身后的宫殿一点点坍塌,整个大殿被满天的火光吞噬,殿外是奄奄一息死不瞑目的太后和散落一地的毒酒。
为官,他是成功的。
为臣,他是安稳的。
有人跟随他,仰慕他,有人嫉妒他,议论他,他都可以欣然接受。
他原本以为仕途,皇位,皆会顺利的到来,命运却一次次将他扭转于地狱边界。
荣华富贵这一刻离自己非常遥远,没了王爷身份的他,终究是一个普通人。
——从一个原本人人敬仰的王爷沦为过街老鼠都不如的“人”。
他的额头泛起冷汗,越是不安,脚下传来的疼痛越是剧烈,好像被万千毒虫撕咬,在他的脚跟处钻来钻去,带着阵阵泛起的麻与灼烧感。
他烦躁痛苦